困得几乎要睁不开了。
睡吧。
睡吧……
他好像回到了战争刚结束的时候,他靠躺在残垣断瓦中,周围都是昏黄的冷风。身体虚弱到呼吸都费力,不断有液体从嘴角流出。
是血。
一道身影缓缓走近,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叹惋道:“我亲爱的指挥官,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他注视着对方,喉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靠……靠近一点。”
对方微微俯身,在即将凑到他耳边的时候,被他扣住后颈压了下来,彼此的嘴唇撞在一起,都尝到了对方唇齿间的血腥味。
他贴着对方的唇角,轻声道:“游厄……我苦你久矣。”
最后的声音比羽毛还轻,随着无力垂下的手散在空中,徒留游厄宛如被定格的身影。
意识逐渐沉沦,但挣扎间,亲吻的画面还在不断回放,有时候是他靠在血泊里,有时却换成了游厄。
两种画面不断闪烁、交替,但无一例外,是他主动送上的吻。
……
黎危倏地睁开眼睛,冷不丁地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睛。
他仍躺在浴缸里,之前没关的水已经顺着边缘流到了地上。
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他毫不介意地坐在浴缸边缘,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他那骨节分明的五指正掐着黎危的脖子,一开始并没用力,好似爱抚,语气也十分温情:“我亲爱的指挥官……”
“原来还认得我。”黎危掀了下唇,即便不着片缕地泡在水里,也依然漫不经心,“我还以为你也失去了记忆,随便见着个人就往屋里领。”
厄俯身贴近,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的五指也慢慢收紧:“百年前我曾亲眼看着你死去——现在的你又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