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的脸色也很难看。
只是荣国府乃是自家堂兄的岳家, 他不好置喙什么,而且……悄悄抬眼看了眼自家堂兄的脸色,不比自己好多少, 甚至攥紧了拳头,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的样子。
隔壁间的‘贵妃’二字一出口, 贾雨村顺利被贾政收入囊中,丝毫不觉得一个曾经的知府,如今给个五品工部员外郎做清客有什么不对。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包间里的氛围才松快了些。
“堂兄……”
林瀚虽然也很不悦,但这会儿看见自家堂兄的黑脸,他竟诡异地没那么生气,甚至还想开口劝慰两句, 毕竟家和万事兴, 他真挺怕自家堂兄夫妻俩闹腾起来, 再叫妹妹为难。
“堂兄对不住你们兄妹, 竟不知晓外头有人拿娘娘的名声招揽清客。”
林如海努力地自我调节着情绪,心想:我不气, 我不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林瀚十分善解人意道:“堂兄莫要自责, 此事也是难以避免,想来堂嫂也是……”说到这里, 林瀚顿了一下, 面上似乎纠结一瞬,才继续开口说道:“想来堂嫂也是并不知晓亲家府上会如此这般。”
林如海没说话, 只是叹了口气。
林瀚点到为止, 便赶忙喊了店小二上菜, 本想温一壶酒的, 却被林如海阻止了:“稍后为兄还有事要忙,这酒就不喝了吧。”
也好。
林瀚点点头,只叫店小二上了饭菜,二人用了膳就各自分头离开了。
林瀚早已不是当年心性纯良的好哥哥,如今的他,日常跟史鼏混在一起,因着二人都是大皇子启蒙老师的缘故,跟因为史湘云跟着大公主做伴读的缘故,两家自然而然地就亲近了起来。
史鼏是个心思深的,以前病的快死的时候,都没忘记给家族留下后路,原著中后来荣国府落败,保龄侯府虽然也受到了牵连,但好歹没被抄家,还有个皇帝心腹忠靖侯撑起门户,比荣国府那种男人几乎死绝的状态好上不知多少倍。
如今史鼏身体好了,那自然就支棱起来了。
再加上早早投奔珍贵妃座下,对待林瀚自然也就十分尽心,厚黑学一套一套往那纯良的脑袋瓜子里面塞。
如今的林瀚,早已不是当年得知妹妹昏厥,只能坐在床边默默哭泣却无能为力的林瀚了。
从福旺酒楼出来后,林瀚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保龄侯府,此时保龄侯史鼏刚刚给大皇子讲课结束,换了身衣裳,歪在炕上看了两页书,就被告知说林瀚来了。
文氏拿着针的手微微一顿,诧异地看向史鼏:“林大人这些日子不该忙着婚事么?怎么有空来保龄侯府?”
“他的堂兄林如海来了,怕是为了河道治理拨款的事。”
史鼏刚将腿垂下炕沿,旁边的丫鬟便赶忙上前来给老爷穿靴子,文氏也赶紧放下手中的绣绷,起身为自己老爷将身上压的有些褶皱的袍子给拍平,临出门前还给披上了披风。
史鼏也不着急,任由她细心为自己整理好衣衫。
正因为他病过,所以对这些细节格外的注重。
“今晚不回来用膳了,你自己在屋里随便用些,别出去了。”史鼏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文氏。
文氏自从身体有了好转,他们夫妻的生活也上了正轨,以前病着的时候在床上用膳都很平常,如今身子好了,反倒是必须要去花厅用膳了。
用文氏的话说,当初那是没法子,如今身子好了,自然该规矩起来。
文氏嗔怪地睨了他一眼:“你当我傻呀,天冷还会死守那些规矩?”
史鼏笑了笑,说了声:“回去吧,外头冷。”便转身往前院的方向而去,文氏站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才回头进了屋内。
与外头的寒冷相比,屋内如春天一般温暖。
史鼏很快到了前院书房,此时里面还不算很暖和,虽然点着炭盆,但里面的红罗炭只堆放着,还没完全燃烧,可见是刚刚烧的,林瀚裹着厚厚的棉大氅坐在椅子上,神色怔怔,连他进了门都没发觉。
史鼏也不说那些客套话,进了门便问道:“怎的今日有空上门?”
“是我叨扰了。”林瀚被冷的有些恹恹。
他哪里想到,史鼏回来竟不在书房,而是直接去了正房,他是只要回了家,家中最暖和的地方必定就是书房,不到睡觉的时候,是坚决不回房间的。
“说吧,出了什么事?竟叫你这般愁眉苦脸,难不成是顾家那边……”
“没有。”
提及未来老丈人家,林瀚赶忙打断了史鼏的话,顾太师风光霁月,虽座下弟子无数,为人却很清廉,起初对林瀚这个宠妃之兄并不满意,只觉得他是沽名钓誉,依靠裙带关系的纨绔子弟,后来还是数次考校之后才对他有所改观,也幸亏他是真有才学,否则老太师说不定真能乾清宫中长跪不起。
林瀚可不想被外头的流言蜚语坏了婚事。
所以能不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