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尖锐的鸣笛声中,羊城终点站到了。
灰头土脸的易迟迟从车上下来,呼吸着羊城略带灼热的空气,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六天七夜,刨开在BJ暂做休整的一晚,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火车上渡过。
进入南省地界后,气温开始节节攀升,闷在车厢里时间一长,身上的味简直是绝了。
骨头也快僵了,她急需洗澡换衣服和活动一下身体。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这个时间点倒是能去友谊商店,但形象实在是不佳。
略作思忖后,她提着包裹准备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交货。
抬脚刚走没几步,拥挤的人群中一道逆流过来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中,易迟迟愣了下,随后就是高兴。
闻时来接她了。
“老闻,这边!”
她挥着手大喊,人群中搜寻她身影的男人听见声音看了过来。
易迟迟看见他略显焦急的脸上,那双眼睛一下子亮了。
随后,他眸子弯了起来。
“迟迟!”
半分钟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顶着满脸的汗朝她笑。
“累不累?饿不饿?包给我,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易迟迟将包裹递给他,“累是真的累,饿倒是还好,至于吃饭……”
步伐往他身边挪了下拉进两人的距离,她轻声道,“我都馊了!”
闻时深深吸了口气,确实有味。
不过能理解,千里迢迢过来又大部分时间车上,想干净也干净不了。
“那我们先去招待所?”
征询的语气,却正和易迟迟的意。
她点头应好。
于是,闻时带她去了军区招待所。
闻时是内部人员,易迟迟手续证件也都齐全,登记好后他们就得到了一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墙壁不那么白,室内的摆设也极为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没别的东西了。
但这个房间竟然有一个面积很小,仅容一人转身却带水龙头的卫生间。
还放了个掉瓷的搪瓷脸盆。
易迟迟满脸惊喜,“这个方便。”
之前住的招待所都没卫生间,洗澡上厕所都极为不方便。
饶是如此,这样的住宿条件也不是人人都能住。
“这层都有卫生间。”
军区招待所的性质有点不一样,要同时承担兄弟部队因公出差人员和探亲家属的食宿等问题。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申请到房子,没房子安置探亲家属的情况下,招待所就得顶上。
女性在上厕所洗澡这方面比不上男同志方便,室内有个卫生间就成了很有必要的事。
“现在洗澡?”
“没热水啊。”
易迟迟犯愁,闻时赶紧安抚,“莫慌,招待所提供热水,我去给你拿。”
“好。”
然后,易迟迟去拿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闻时则去给她打水。
隔了没多久,他拎着两个装着热水的暖水瓶上来了。
易迟迟,“……不够!”
她散开挽起来的长发,“洗头发就得两瓶水。”
太长了,发量又多,再加上汗啊灰尘啥的,不洗个两遍洗不干净。
闻时瞅了眼她的头发,好像确实不够,不过不打紧,“先洗头发,洗完我再给你去打。”
也行。
大半个小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打理干净的易迟迟,穿着棉布衬衫和蓝色工装背带裤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了闻时的面前。
袖子松松卷到手肘处,白皙细长的手拿着毛巾在擦头发,闻时都顾不上给她整理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殷勤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媳妇我来!”
易迟迟哦了声,坐在椅子上享受他的服务。
“你特意请假来接的我?”
“那不是,纯纯凑巧。”
主打一个实诚的闻时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甜言蜜语是没有的,诉说思念同样没有,反倒兴致高昂的和易迟迟说起他为什么在羊城的事。
得知他是带队前来参加军区比武,易迟迟来了劲。
“赢了没有?”
易迟迟扭头看向他。
闻时面无表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易迟迟,……懂了,这是没赢替自己挽尊的意思。
刚想安慰几句,面无表情的某人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赢了,我们第一!”
这转折转得易迟迟手痒想打人,某人却无知无觉跟个二哈似的将俊脸怼到她跟前,笑眯眯问,“媳妇,我棒不棒?”
近在咫尺的俊脸实在是太招人,何况这还是自己领了证的合法男人。
因此,被他一双眸子迷得有些恍神的易迟迟手跟有自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