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大言不惭:“我看现在的蒋家也用不着用婚姻跟人交易,还嫌不够烦的,钱够花不就得了?”
随后扬起下巴一锤定音:“反正这婚我不可能结。”
“你再说一遍?”蒋嵩光气得手直哆嗦。
“再说八遍也是一样,”蒋季扬抓了下头发,一字一顿:“我、不、会、结、婚。”
“你个臭小子!”
“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场内喧闹得很,几乎每个人都有话要说,或指责或苦口婆心。
时千目光很平静,一直没出声,也没再看蒋季扬一眼。
事已至此,打也打了,总不能将人当场绑了。
商业联姻本质上的确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易,但为了劝人妥协当着对方的面细数能获得的好处显然还是有点太夸张了。
蒋嵩伟锐利的视线逐渐收了回来,没再做声。
蒋嵩光一直以大哥的为马首是瞻,也不再说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
眼见蒋季扬在口舌之争里竟然还略占上风,蒋嵩伟竟然没有再表明态度的意思。
蒋家不需要用婚姻交易?那他时家这算什么?时长远看清局势后已经气急败坏。
贬低的话脱口而出:“你们蒋家就一个暴发户,算什么东西?”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不怕撕破脸皮了。
蒋嵩伟表情绷不住了,呼吸都霎时变得沉重了几分。
但鉴于自家先理亏又要顾全大局,忍了又忍,还是硬攥着拳极力咽下了这口气,举起酒杯:“这次是季扬不对,该我们给千千赔罪,他混球,也怪我们没教育好。”
蒋嵩伟很聪明,料定时千是晚辈不会丢掉基本礼貌,用她来缓解关系紧张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时长远眼疾手快反手立刻按住了时千,冷哼了声,压根不打算买账。
他这个反应倒是在时千的意料之中。
要说时长远这一辈子有什么最放不下的东西,那就是他那可怜的脸面,带着时任女友来砸订婚宴的场子已经是踩在他的脸上耀武扬威,能忍才奇怪。
蒋嵩伟保持着低姿态尴尬地收回了举着酒杯的手。
但蒋季扬的情绪管理显然没他伯父这么成熟,直接冷笑怼了回去:“我们蒋家是暴发户,那你现在是在有求于暴发户吧?”
锦时危机的消息早就在圈内不胫而走,时长远被迫考虑联姻,挑了一整圈,才定下的蒋家。
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族花钱最是舒爽,目的明确且单纯,
怎么看都是最佳合作伙伴。
这个道理蒋季扬懂,时长远更懂,所以气焰顿时尽失,被刺得哑了声。
蒋嵩伟做人很厚道,至少还佯装要揍蒋季扬。
本意还是不想和时长远闹得太不可挽回,时家的底子厚,就算锦时真的垮台他也不过就是元气大伤,往后在各种场合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本来到这就此结束的话,时千昨晚对整个订婚宴的预设就算圆满完成了。
当场打脸时长远,联姻如愿告吹,但又维持住了彼此基础的颜面,锦时的问题就留待日后再说。
只是唯独算漏了一点——
蒋季扬不肯罢休,坚持搅浑水,甚至一屁股沿桌边位坐下了,一派嚣张的模样尾巴几乎要翘上天。
“我倒想看看……还有哪个不是暴发户的不长眼想帮锦时收拾烂摊子。”
时长远闻言目光刹变,子弹正中眉心,他不是太擅长言辞的选手,一下脸就憋得通红。
闹成这样明显是蒋季扬平时张狂惯了有意羞辱,时千怕时长远真的气死,脑内紧急过了遍能找回场子的救星大名单,干脆歪了歪头不疾不徐地虚张声势:“陆司南?”
为什么会是他。
当然是昨晚打定主意砸了订婚宴的场子之后,拯救锦时的“解决方案”之一。
但眼下只能先贷款了。
蒋季扬的目光落在时千脸上,眼神闪了闪,似乎在斟酌她话里的真实性,迟疑道:“陆司南疯了?”
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了,仿佛听见了笑话,“你们时家要真有这本事现在还能坐在这看我蒋家脸色?”
话说得难听,但很中肯,时长远到现在还没走的确是不想轻易放弃还在看脸色,锦时哪里等得起。
可到这个地步蒋嵩伟此前想要体面收场的愿望就已经落空,加上此前那句暴发户他心里有气,既然蒋季扬有意冒犯到底,他也懒得再出手,站在旁边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说话。
但时千这句话也及时唤醒了时长远,触底反弹奏效,他彻底不再对蒋家抱有希望,站起来状似优雅地手掸了下西装衣摆,拉着时千打算离席。
只是扬长而去之前不忘回头冷静撂下了句:“那你就看看我时家到底有没有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