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的。
在这样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难免会憧憬未来。
方芙意往后靠,少年的小臂跟着垫上后脑,覆上颈后裸露的皮肤。
看着远处湛蓝色的天空,头顶纯白色的浮云,她清亮般的嗓音在下一刻响起,问:“盛遂,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以后啊?”以后这个词,听起来就很遥远。
他学着方芙意,像她一样往后仰着,脑袋磕上坚硬的白色砖块,在脑中构想。
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最好,倒是方芙意先开口:“我以后想自由自在的,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去尽情做我想做的事!”
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如同她想象那样,不过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是她妈妈提早给她规划好的那样。
双手合十,双眼闭起,诚心祈求:“老天奶,让我过的好一点吧,拜托拜托!”摇头晃脑的,手掌还搓来搓去,她的这个样子太过可爱。
对于未来的遐想和敢于畅想的勇气,是上天赠予少男少女们最珍贵的礼物。
未来就是因为虚无缥缈、充满不确定性,所以才叫做未来。
中午十二点,日头正盛。
手脚都在泳池里泡得皱皱巴巴的,直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才不得不离开。
可脱离了水源,方芙意立马像被拍到岸边的鱼,头晕眼花、胸腔发闷,鼻子、眼睛、喉咙一样烫,好像连脚下的地板都在摇摇晃晃,整个人差点都站不稳。
适逢中午,还有很多人陆续这里离开,泳池内人头攒动,人影交错,不知道是谁不经意撞了一下,方芙意脚下一滑,只感觉眼前一黑,蓝白色的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
“没事吧?”
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倒地,在这个关头,反而被人轻而易举地捞起,宽厚的大掌随之覆在腰际,方芙意落入一个无比宽阔且安稳的怀抱。
宽而深的眼皮,身上湿淋淋的水迹,温暖潮热的皮肤。热气交织,心跳更加急促,近到这样连毛孔都能清楚看到的距离,她感觉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
耳边嗡鸣,心脏被紧紧攥起,连呼吸都灼热,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又来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
阳光照耀下,世界却一片漆黑。
“三十八度五。”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方芙意一醒过来,就听到医生在盛遂面前嘱咐道,“挂完水之后记得去拿药。”
随口说过的话一语成谶,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真的发烧了。
“那要是挂水的话,下午还怎么去水族馆?”
“还想着出去玩呢?发烧了就先好好休息,也不能仗着年轻就一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医生把病例单交给盛遂,向他投去一个眼神,“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好好劝劝你女朋友。”
“诶,医生,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计划被迫终止。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方芙意都待在医院打点滴,药水顺着针管打进去,她昏昏欲睡,心情莫名低落,但却始终找不到让自己这么失落的源头。
水珠“滴答滴答”掉落,心脏维持稳定的跳动。
和之前心脏发颤、眼神恍惚截然不同,手指蜷起,她恍然,在想,之前面对盛遂时的种种反应,也是因为发烧吗?
太阳渐渐沉下去了。
方芙意困惑又沮丧,声调拉的好长:“好想去水族馆啊。”
“下次再去吧。”
云霞绽了满天,一团团玫瑰云和远处霞光交相辉映。
淡紫色的彩霞中,盛遂安慰她:“总会有机会的。”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也是他们漫长人生中跌宕起伏的一天。
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下没觉得有什么,坚信下一次真的就是下一次,毕竟他们每年都会拥有一段时间充足且相当愉快的夏天。
时至今日,场景重叠,连头脑晕眩的感觉都过分一致。
明明生病的是方芙意,盛遂却总是比她还要着急,按着洗漱过后的少女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翻箱倒柜找出老式水银温度计,在空气中甩了几下,然后递过去。
“夹好,五分钟后拿出来。”
腋下传来冰凉的触感。
方芙意被水银那端冰得一激灵,却因为怕弄掉一动也不敢动。她右臂紧紧夹着温度计,头发睡得凌乱,有几缕头发丝翘着总压不下去,乍一看过去,像只炸了毛的鹌鹑。
餐桌上摆着油条、豆浆、八宝粥和葱油饼,压根没思考过买这么多到底能不能吃完,方芙意昨天晚上说想吃的那些全都被买来了。
“先吃点东西吧,现在能吃得下吗?”盛遂把粥递过去。
插着粗吸管的那杯八宝粥被塞到没有夹着温度计的那只左手上,昨天还什么都想吃,结果今天生病了一点胃口也没有,喝了没几口就被放下了。
方芙意难得拒绝道:“实在没什么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