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病房里,这个地方远离城市,窗外只有灰色的天,他对时间的概念只能靠是否下雨、有没有黑天来判断。
他的脑袋插着各种管子,伤口无法愈合,方便研究员随时提取数据。
唯一的消遣活动,只有一个不能联网的小平板。
病床边的柜子里只放了一些生活用品,外包装都是软硅胶制品,避免奥瑞立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举动,他只好在注射点滴时偷偷藏一两节针头,毕竟这么久了,研究员总有粗心的时候。
针头不能用来当武器,但是撬开平板还是有可能的。
他动了改造芯片的心思。
平板电脑在他日复一日的改装下,逐渐多了些研究员不知道的功能。
他混迹精英区这么久以来,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被人当作小白鼠送进实验室里,有去无回。
金主的钱就像一个只要出卖灵魂就能够涌出金币的灵泉。
他靠灵泉获得了钩住金主的脸和完美无瑕的身体。
那些动动手指就能让金融业或者是其他行业地震的大佬们,总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释放压力,突然变得安静的夜晚,反而令他无所适从。
没有一个夜晚属于过奥瑞立亚自己,而白天他要拍摄、走秀,参加采访,发表冠冕堂皇的言论,维护偶尔言论失误的金主们,歌颂精英区的虚假繁华。
他不能够说一句台本以外的话,这些金主平时不感兴趣他的拍摄,但一到他说话的时候,个个都像掌控欲飙升的野兽。
他做过违抗金主最大的举动,就是自费到精英区的成人大学读书。
他知道瞒不住多久,好在金主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管控,甚至对外拿他四十岁还在学习的经历营销。
奥瑞立亚庆幸,这是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完全自由的,令他想一想就心潮澎湃。
改造芯片这项工作必须要精准,不能出一点偏差,奥瑞立亚一般都会在凌晨进行,那个时间段值班员是最疲累的,查房次数也相对减少。
直到他的一位金主深夜造访这里。
“瞧瞧你们把我骄傲又漂亮的小孔雀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真的有好好照顾他的饮食吗?Win那个家伙也真是……就算对待一件玩物,好歹也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温柔点?”
门被推开,奥瑞立亚正急促地低喘着,脸色苍白,额头遍布虚汗,看上去真的像吃不好睡不好,常常处在恐慌中的可怜样子。
而被子下,他将芯片连同那节针狠狠攥入手心。
金主一步步走向他。
金发碧眼的男人身上弥漫着浓烈的香薰味,深v字领衬衫一路敞开至腰腹,他单臂撑在奥瑞立亚枕边,一把掀开遮挡——
被子下的手指猛地用力,芯片嵌进他的骨缝中,只留下一道刺目的割伤。
奥瑞立亚没松手,能感觉到血液渐渐淌出,但是他没有办法。
还好金发男的关注点并不在他的手上。
“嘿,叫你们研究员来,我说过的,术后缝合一定要找技术最好的医生!看看把他的纹身缝成什么样子了?”
金发男粗粝的指腹一路怜惜地抚过奥瑞立亚腹部的纹身。
他的腹侧刚刚进行缝合,伤口还发炎泛红,数不清用过多少愈合剂,他对疼痛已经麻木。
从这位金主来,到满嘴骂言地离开,奥瑞立亚甚至没听过一声类似于“疼不疼”的关心。
他的难受仿佛不在表面,而是从骨头内里渗出。
明明,每次深夜欢愉中,那位金主总是说着“最喜欢”、“最爱”、“永远”等词语。
他不该信的。
因为金主在看到纹身图样不再整齐时冷下的神色,奥瑞立亚就知道,他不会再给自己的账户打钱了。
那个纹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恨极了这个图案,妖艳的玫红色,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像是什么恶魔的符号,光看着就发怵。
直到照护他的研究员换成一个相对年轻的一位,小姑娘总是带着笑声进来的,柔声细语地关心他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点滴注射的速度太慢还是太快……
他很后悔那时候没有好好感谢小姑娘,当时,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如何把芯片从手掌里抠出来。
他想找人求助,只好故意从床上跌下来,撕裂腹部的伤口,喊来那个小姑娘。
结果她看到伤口时的第一反应是惊叫:“天啊?!你怎么会纹这个在身上?”
“我爱人喜欢。”奥瑞立亚悲凉地笑。
果然,所有人都只关注他的纹身。
可是下一秒,女孩捂脸哭了起来。
奥瑞立亚慌了:“你的反应像是被吓到了,我以为大家都很喜欢,他们看到后都会笑的。”
“笑?”女孩用力摇摇头,似乎很生气,“怎么会有人笑呢?你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吗?”
奥瑞立亚茫然地摇摇头,他满眼都装着女孩愤怒又心疼的表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