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风走,耳畔是清脆的鸟啼声,穿过郁郁葱葱的竹园,绕过满是锦鲤的池塘,踩着蜿蜒曲折的石子路,来到最深处,就能看到一座装饰典雅的幽静院落。
——这是薄家为失踪许久的薄夜深,特意准备用于休养的住所。
身穿着白色的里衣,薄夜深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他的脸色煞白,原本发紫的嘴唇,此时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要不是还有那微弱的呼吸声,几乎所有人都要认定,眼前的少年已经死去。
薄夜深自从禁林中被救出后,就一直安置在这儿庭院之中修养。
这段时间里,也陆陆续续来过一些族人的探望,但几乎都止步于门槛,毕竟这院子里的草药味,的确是有些重了。
只有薄夜深的父母,会走进这庭院照看,但他们的孩子一直没有苏醒,最后也只能满面愁容的离开。
星月兔白天一直躲在那只白色布袋里,只有在深夜里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敢出来走动。
因为那白色布袋是薄夜深被救回来时的随身物件,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仆人敢擅自处理掉,只是一直堆放在了房间角落的架子上不闻不问,幸运的让星月兔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傍晚时分,负责照顾薄夜深的仆人们已经全部退下,去了距离主卧最近的厢房里轮班休整和待命,这时也只有一两名护院会在庭院里走动守夜。
星月兔趁机翻出了白色布袋,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上蹿下跳的蹭到了薄夜深的身边。
根据系统提供的数据,它的这位宿主体内的蛛毒,已经差不多被代谢干净,也有了薄家专业的医修检查治疗伤势,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见薄夜深苏醒,多半是与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当然,对于薄夜深的身体状况,薄家的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内脏移位、经脉断裂、灵根尽毁,就算勉强吊回他的这条命,也无法恢复以往的实力,回到原本天之骄子的地位。
“薄夜深,你可是气运之子啊……这么点困难怎么可能难得到你,快点醒过来,我们一起打他们的脸。”
星月兔双爪捧着兔头,正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碎碎念叨,突然听到房门外传来了一些动静。
轻轻的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星月兔滴溜着一对殷红的兔眼往外一探,发现是两个与薄夜深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在蹑手蹑脚的往门缝里看。
星月兔除了薄夜深的父母和照看他的仆人外,并没见过薄家的其他人,因此也不知道这俩小孩子是什么身份。
只见他们趴在门口张望,并没有要进来打扰薄夜深休息的意思,星月兔也没太在意,而是缩小身子往薄夜深的被窝里钻了钻,尽量遮蔽身形,不被他们发现。
“小韵,你别挤我……!”
“小墨哥你才是,往旁边靠靠!”
“看见小深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小深哥好像还没、啊呦,小墨哥你踩到我脚了!”
“嘘——小点声!”
星月:……
你俩要不都小声点吧。
门外的动静着实是有些大,星月兔并没有特意去听,这些话也传进了它的兔耳朵里。
不过从他们俩的对话中多半能推断出,这俩小孩子就是薄夜深的好感度一栏上少有的绿条——薄司墨与薄司韵。
星月兔没有特意去招惹他们,他们也只是在门外鼓捣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应该是已经离开,或许只是抽空来探望一下薄夜深。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的晚上,那俩小孩子又来了。
这次的星月兔干脆蹦跶到了屋檐上,更方便偷听他俩的对话,就见那俩小孩子排排坐在门槛上,双手捧着脸颊,一边看月亮一边说闲话。
“……小深哥怎么还没醒呀,三爷爷说要是他再不醒,霁雨姑姑就要闯禁林去找能救他的仙药了。”
说话的是薄司韵那小姑娘,她看起来比慕晚还要小上一岁,却少了一份灵动,却多了一份温婉,想来应该是受到了极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而她口中的三爷爷和霁雨姑姑,分别是薄家的三长老和薄夜深的母亲薄霁雨,也就是薄霁泽的妹妹。
“禁林又不是想进就进的。”
薄司墨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搭腔,他比薄夜深要大上个一岁,堂兄弟间有着三分相似,但比起那个沉默寡言的薄夜深,薄司墨温文尔雅的模样更讨人喜欢。
“对呀,也不知道小深哥怎么会进禁林。”
“小深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了小深哥,今天路过祠堂的时候,大人们都为此事吵得好凶。”
……
他们之后的谈话,星月兔没有再继续往下听,因为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薄夜深,醒了。
*
薄夜深被困在了自己的梦魇之中。
这件事他心知肚明,因为梦中的场景就是他上一世的经历,所有的画面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