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都小小戏耍了一番。
她不知世事,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法子,不过是砸下重金抢了与她不对付的翰林千金看中的簪子,或者埋伏在墙角朝某位公子的锦袍上扔泥巴。
看见人家气得磨牙跳脚,她就大笑着扬长而去,反正只要躲过今日,就不怕他们去沈府告状导致自己被训斥。
快活不知时日过。
她把京城里能玩的都玩了一遍,便想去京城外的碧落峰游玩,那里有温泉山庄,以往她每年都要去上几回的。
她禀告了祖母,又吩咐丫鬟们不必收拾行李,轻车简从、开开心心地出发,但碧落峰距离不算近,路上就要耗时一整天,最终她也只能在凌晨的时候望一眼朝晖之下那山峰的轮廓。然后陷入沉眠,再醒来仍然躺在芙蓉纱帐当中,一成不变。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慌了。
话本戏曲看腻了,京城所有稍稍出名的酒楼饭庄都尝过一遍,连名贵的衣裳首饰都开始令她提不起兴趣,捉弄人也显得越发无聊……
那些肤浅的快乐褪去后,沈乘月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她一个人被困在时间一隅,无人知晓。
而其他人都在过着正常的日子,快乐的、忙碌的。
茫然四顾,没有人知道她的困境,没有人可以帮她。
她试着对其他人倾诉,一次又一次被当成疯子。就算没有,他们也想不到办法来帮她。
而七月中旬的天气,始终如此燥热,挣脱不得。
萧遇,也始终郎心似铁。
沈乘月又在祖母面前哭了一场:“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
老夫人安慰了她很久,此时终于反问了一句:“你努力了什么?”
“我、我学了一支舞,特别漂亮,惊艳了很多人,可他看都不看一眼。”沈乘月实在委屈。
老夫人失笑:“对我们月儿而言确实不容易。”
沈乘月扁嘴:“祖母……”
老夫人叹了口气:“他决意退婚,你却仍不想放弃吗?”
“决不!祖母,对不住,你分析的利弊我都听进去了,我也不想让你担忧,可我一定要他。”
沈乘月认定轮回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挽回萧遇的机会,也相信萧遇一旦打消了退婚的念头,轮回就会随之结束。
就算不是为了爱情,也要为了破解轮回去搏一搏。
“你还知道我会担忧?倒是长大了。既然如此,我就多说两句,”老夫人眼神里盛着心疼,“你有没有了解过萧遇喜欢什么?他是会被一支舞打动的人吗?祖母说句你不爱听的,一支舞而已,实在算不得多努力。”
沈乘月怔了怔,被最亲近的人这样说,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快快乐乐地过你的日子不好吗?放手之后天地皆宽,何必一定要去撞萧遇这堵南墙?”
“……”
“从小,只要你不愿意,我什么都不逼你,连管家理账都没让你学过,只想着婚后把我身边最得用的嬷嬷派去帮忙就是。我做好了一切安排,就算将来我……也能保你一世无虞。”
沈乘月鼻子一酸:“祖母,我知道你疼我……”
“就是疼你我才要说这些,”老夫人显然也不舍得对一向疼爱的孙女说重话,“我问你,何必非萧遇不可呢?杜家那小子不好吗?他一向心悦你,给我们月儿做了那么多首诗。”
“杜成玉?您怎么知道他那是喜欢我?”沈乘月扁了扁嘴,“兴许他就是喜欢作诗呢?”
“不正是这个理吗?”老夫人叹息,“杜家小子为你做了那么多首诗,却打动不了你。你的舞对萧遇而言,也许正相当杜成玉的诗于你的意义。”
沈乘月愣住了,她还从未从这个角度看待过问题,只知道自己为萧遇学了舞,而他不领情,便十分委屈,还把他骂了一顿。她下意识想娇嗔几句,让祖母哄哄自己,但心底也清楚老夫人说得有理:“谢祖母点拨。”
“站在我的立场,我希望你能放弃萧遇,”老夫人又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不让你尝试挽回,你终究不会甘心。”
“……”
———
萧遇到底喜欢什么?他喜欢什么……
沈乘月灵机一动,召来满院的下人:“孙嬷嬷,你说,我比沈瑕差在哪里?”
孙嬷嬷斩钉截铁:“姑娘丝毫不比二小姐差!”
“我也不觉得我比她差,”沈乘月歪着脑袋思索,“但如果你是萧哥哥,你会更喜欢她什么?她身上有哪些闪光点?孙嬷嬷,你说实话,我是认真想争一争,你可不能耽误我!还有你们,”她示意几个丫鬟,“都要说实话,一人说一点,谁都不许敷衍我!”
众人面面相觑。
“孙嬷嬷,你先来。”
孙嬷嬷眼神游移:“兴许,绣花是及不上吧?老夫人寿宴那会儿,二小姐不是绣了个千福图吗?”
“是了……”沈乘月也记得这回事,祖母六十寿宴时,沈瑕为了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