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运气不错吧,”萩原研二笑了笑,也没有落井下石,长腿一迈,从机车上跨下来,“今天的手感比较好。”
说完之后,山路的末端才显出另一架机车的影子,慢半拍地驶过终点线停下。
北原苍介沉着脸按下计时点。
平心而论,这成绩不算差,放在平时值得吹嘘,现在却不行,尤其是和萩原研二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怎么回事?”他压低了声音质问。
“平路开车还好,”同伴擦了擦头上的汗,心口还怦怦直跳,“可现在又不是平路,稍微开快点就可能开出去,要知道刚才我差点就没命了!”
和命相比,当然还是命重要一点。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北原苍介也无话可说,“算了,靠你没用。”
但他也隐约有所意识:萩原研二并非他之前以为的一无是处。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就此放弃太可惜了。
北原苍介的好胜心被彻
底激了起来,
“萩原,
再来比一场吧!”
萩原研二有些无奈,“只是切磋而已,也不用这么的……”
“以那道崖线为界,看谁离界线的距离最近,”北原苍介眼里闪着狂热和兴奋,完全听不进其他的声音,“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到哪一步吧!”
崖口位于两座山的鞍部,掉下去虽然不至于深渊万丈,但哪怕是白天,往下看一眼同样深不见底,低头只能感受到湿冷的阵阵谷风。
“这也太危险了——”
萩原研二想制止北原苍介,但对方根本不为所动。
降谷零叹气,“还真是不要命了。”
“说这么多做什么,”北原苍介跨上机车,“要是害怕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别动,看我就好了!”
“北原——”
见僵持不过,萩原研二只能重新坐上机车,用眼睛简单地目测了一下距离,“那就试试好了。”
排气管里涌出的气流吹伏了一片草地,近在咫尺的发动机嗡嗡声震耳欲聋,男人就像驾驭了一头凶猛的猎豹,凶恶地冲到崖边,猛地抬了一下头,车又被驯服地停在了边缘。
正好压线。
轮胎的前沿和线刚好齐平。
“hagi在这方面可是从来都没输过啊,”松田阵平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朝北原苍介抬了抬下巴,拔高声音让对面能听见,“现在可以了吧。”
已经没有任何再继续比的必要了,这样应该也能打消这家伙不切实际的念头了吧?
“谁说的——”
北原苍介不甘心地拧动油门,“我还没有试!”
肾上激素极速分泌,被胜负冲昏了头脑的男警察冲动地将车开向悬崖,随着距离的迅速拉近,后知后觉涌上的恐惧让他头脑瞬间清醒下来。
该刹车了!
在念头浮起的同时,他用力刹车到底,却惊恐地发现没有用,轮胎没有任何反应——
刹车失灵了!
然而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间已晚,车轮已经飞出了崖线,他整个的身体都随着机车向半空上跃,身心失重。
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往身后一拽,他回过头,下意识张口却吃了一嘴风。
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尾巴骨那里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狼狈地趴在地上,终于接触到地面的认识又让人心里无比踏实。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是谁把他拽回来的。
松田阵平实在是没想到北原苍介这家伙能莽到这种程度,还好他反应得够快及时把人拽了回来。
唯一没想到的是,脚下的山石承不了压力而松动掉落。
“松田!!”
哗啦啦的山石从身旁滚落,被抓住一只手吊在半空的卷发警察吃力地仰起头,避开山石。
头顶丝丝的鲜血往下滴落,在他的脸上滑出两道血痕,就像两道泪痕。
“奏……”
尖锐的石头截面把那双白皙的手磨得鲜血淋漓,伤口越划越深,流下来的血越来越多。
她握着他的手在轻颤,自从那次晕倒之后,她的身体就变得很糟糕。
“把手松开。”他张开嘴就呛了口灰,咳嗽了好几声,“我……找到落脚点了。”
“抓紧。”江奏没有多说,“这个时候不要撒谎。”
西海岸的樱花凋谢,身体逐渐回血,力量重新充盈这具身体。
其他人也赶紧上前帮忙把松田阵平拉了上来,及时远离危崖。
江奏拿出纸巾擦手上的血,见松田阵平看过来,又去擦她流到他脸上的血。
谁污染,谁治理嘛。
纸巾效果很好,比从前擦得干净很多。
擦着擦着,江奏忽然停下。
俊美容颜清晰得能看清每一处细节,那双向来模糊的蓝色的眼睛澄明如海,目光深邃而坚毅,此刻压抑而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