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站起来及时截断了他的话,沉声警告,“清醒一点,搞清楚这里是哪里,慎言!”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多少也对在座的同僚有些失望。
伊東忠夫的确和他有种种矛盾不和,但那属于私情方面的问题,对方对待自己的下属还是不错的,结果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没一个人肯站出来。
如果是为了大义着想,那么在伊東忠夫提出诱饵计划的时候,就应该站出来阻止,忠言虽逆耳,但忠。
如果要还情,现在也正是该站出来帮忙抵御风雨的时候。
可是没有,每个人都只惦记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目暮十三心里有那么一刻有点灰心和无力,随即又振作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多点人的话更方便控制事态,于情于理,现在是摒除私心的时候。
伊東忠夫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雄心壮志的气势褪去,现在反而现出几分疲惫苍老,默不作声地走出门。
目暮十三随后跟上,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警察大厅大门外,长枪短炮四面埋伏,镜头闪个不停。
“伊東警部补,听说雨夜红衣女死亡案件这场连环杀人案是你全权负责,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公众却从头到尾不知情?你们是否因为担心舆情而刻意选择隐瞒?以避免大众声讨警察的无能?”
伊東忠夫铁青着脸被挤挤嚷嚷的人群裹夹,“请注意你的言辞!”
那些记者像嗅到肉味的狼一样扑过来,话筒几乎要戳到他的嘴,“现在距离第一起凶杀案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这么久的时间对于凶手的追踪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凶手是否有特殊背景?是否和警视厅内部人员有关系?”
……
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打得人猝不及防,伊東忠夫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只能硬生生咽下一口气,嗓子眼里涌上铁腥味。
理智在摇摇欲坠一线上徘徊,提醒他如果在这种时候发火,那么他的警察生涯大概就要到此为止了。
“我们对大家急切的心情非常了解,但是这起案件属非常大的恶性事件,又发生在人口稠密区,一旦曝光会让不少居民都陷入恐慌,无法正常生活,”目暮警官说话完全靠吼,“但我们也并非将民众置于危难中!事发地点加强了巡逻,附近地区都有派警察检查——”
“那么你们检查到了什么结果呢?为什么还是有人死了?你们是在敷衍我们吗?”
“没错!如果已经加强了巡逻,还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证明警察完全没用!都是一群偷税金的废物?!”
民众的情绪已经被压制到了极端,现在严重反弹。
完全被冲上了风口——目暮十三擦掉了额头上的汗,他简直想骂人,想问问伊東忠夫到底是怎么处理的这件事,但现在只能继续给同僚收拾烂摊子。
“请大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他真情恳切道,“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尤其是在这件事上,我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有愧于大家的期待,但我们并非大家想的那样,什么都没做……”
尽管主要负责这起案件的人是伊東忠夫,但也不代表他们搜查一科就什么忙都没帮,只是就算他们有心也不好过度插手,以免搜查二科觉得他们越俎代庖。
“……只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确实有蹊跷,凶手非常谨慎,现场也被破坏得很严重,我们确实有现实的难处。”
比起伊東忠夫,目暮十三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也让现场的尖锐气氛缓和了不少。
“目暮警部,”一名记者把话筒举上前,“正如您所说,连环杀人案确实存在着很多难解的地方,对于警方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难以在短时间内逮捕凶手,这点是客观存在的困难,我相信大部分人确实可以理解。”
明明表达的是宽容,但在场的警察们心里还是浮现起不好的预感来。
“案件难破,可以努力去解决,就算解决不了,最差也就是能力问题。”被质疑能力,一群警察闻言脸瞬间唰唰地黑了下来,然而那名记者却没有在意,表情严肃地继续道,“能力不足可以锻炼,只要用心多少都会有进步。”
“但要是心思不正,无论有多高的天赋都没有办法弥补。”
目暮十严肃道,“您说得有道理,但我相信,我们的警察虽然在行动上有不足,却不会像您说的那样有不良居心,至少我个人问心无愧。”
虽然身边有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行为的家伙不少见,可是居心不正,这个指控实在太大了,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如果警方一直保持公义当然没问题,那问题来了,如果伊東警部补也问心无愧,为什么又要为了迅速结案而抓无辜者屈打成招,试图用对方顶罪?”
……
食堂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
江奏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伊東忠夫被记者民众团团围住后,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的脸,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