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低下头,听见江奏平静的声音,“你脸上有血。”
“很脏。”
绿色眼珠转动,站在硝烟里的琴酒缓慢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才开-枪杀死了一个人,眼中暴虐的杀意还未完全消退,脸上的神态却自始至终冷静得可怕,甚至于冷漠,没有受到半分鲜血的刺激,变得兴奋、狂热。
对剥夺他人的性命这种事,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完全无关紧要,生命对他而言就是这样的概念。
脏吗?
大概吧。
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数不胜数了,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区别。
他少有地走了会儿神,椅子在地上被曳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趁他不注意,抚上脸庞。
银长发的杀手瞳孔紧缩。
轰隆隆——
窗外雷声突然响起,锐利的电光瞬间点亮幽绿的瞳眸,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一双琥珀色眼睛。
一触即分。
“好了。”江奏在伏特加震惊到下巴都快掉了的眼神里收手,揣兜。
终于擦干净了。
爽了。
难道说?
“不想受罪就早点交代,反正那些本来也不是你的钱。”江奏道。
贪财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命都快没了还不肯松口,也是个死要钱的……
“是!”平田栄一郎看江奏就像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忏悔道,“那些钱我一分都没花,完全不敢,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一分钱都不敢动,全在这,我穷怕了!”
江奏:“……”
不敢花你贪什么?
这什么日本的人民的名义……
平田栄一郎老泪纵横:“我想给孩子多攒点钱,我错了,可我的孩子是个好学生,不该被我连累,我是个失败的公务员,不能再做个失败的父亲!那些钱都可以给你们,不求别的,只求别让一个孩子失去他唯一的亲人……”
琴酒看着平田栄一郎说了半天说不到重点,手指摸索着枪-柄,释放着耐心告罄的信号。
他有点烦躁,老在这里说孩子干什么,关他什么事?
又不是他的孩子,当然,他也不需要这种一无是处的东西……
“我可以把他送到地狱里去,”琴酒俯视他的眼神如视蝼蚁,“这样你们父子就可以团聚了。”
既然这么舍不得,那就一起去死吧!
江奏一点都不意外会从琴酒嘴里听到这种阴间发言,习惯了。
平田栄一郎咬牙,放狠话,“如果你真要那么做,我大不了赔上这条命什么都不说,谁都别想好过!”
江奏发现平田栄一郎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而且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琴酒,似乎……想用亲情打动这个男人冷酷的心?
什么鬼,觉得琴酒会因为父爱心软?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平田栄一郎,突然福至心灵,转头看向琴酒,“爸爸。”
伏特加:“……”
卧槽,他不敢置信地回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平田栄一郎眼底浮出喜悦,只要这个小女孩心软,说不定一切就有转机!
琴酒沉默,遮在黑色礼帽阴影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没反应,不应当啊。
江奏想起琴酒是混血,可能有语言代沟,于是换了个版本,“Daddy?”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安静了几秒钟,江奏道,“平田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不要去伤害无辜的人。”
“那要看他的表现了,让人满意还可以考虑,如果不能,就没必要再留下。”琴酒回过神,懂了江奏的意思,也若无其事地开口。
伏特加:“……”
所以大哥,您完全不否认的是吗?
但当事人都没反驳,他也不可能去拆琴酒的台,只能顺势警告道,“别浪费时间了,动作快点,你也不想再落到其他人手里吧?”
只要有利用价值就能活下去,平田栄一郎听他这么一威胁反而松了口气,“明白,我明白!”
他浑身都是冷汗,还好,没看错,这一步棋走对了……
“东西在书房柜子第四排三列的书里,还有旁边的……”
江奏和伏特加分头行动,节省时间。
书房里的布局比较简单,却很凌乱,江奏深吸一口气压下头皮发麻的感觉,戴上手套开始翻找,很快找到装着金块的箱子。
最高额的薪水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赚钱手法——怪不得组织喜欢勒索抢劫,抢劫来钱来得这么容易,不喜欢就奇怪了。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队友辅助。
人性总是善于调和的,如果琴酒一开始就答应只要平田栄一郎把资产交出来就不动手,平田栄一郎绝对不会这么快松口,多少还要再僵持一段时间。
但是刚才在鬼门关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