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地闭嘴。
“姐姐,”小男孩趴在她的怀里,声如蚊呐,“我会死吗?”
“不能保证,但你现在要是打算哭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为什么?”
她也没把这些孩子当成必须得安抚的存在,堪称冷酷地实话实说??[,“因为氧气不足,哭的话会耗费大量的氧气,到时候你就会憋死在这里。”
狭小的空间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江奏感觉自己的衣袖又被扯了一下。
“你是那天在街上的那个大姐姐对不对?”
“嗯哼。”
“……对不起,那天撞了你。”他小声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知道就好。”
接这声谢她一点都不虚,毕竟时间回溯起码三回,炸-药安排点不止一处——出口的路被提前封住,根本出不去,往回走的路又太长,小孩子腿短跑不快,最后她在心里粗糙地计算了一下大概数据,回到和诸伏景光分开的地点重新放置炸药,如果不出错,山壁的一道石梁刚好能做支撑。
好在运气还算不错,总算是欧了一把,空间被撑住,没有彻底垮塌下来。
现在就是想办法把这群小鬼送出去,她抬头观察头顶土壁,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四米左右的距离,一个人不成问题上去,带飞这群小鬼就有点麻烦。
先试试看好了,要是不成功就直接回溯到更早的时候,从源头掐死这场事故,虽然不是雪中送炭的救命之恩不一定能让草野老头承情,但她也不是什么魔鬼,明明能拉一把还非要让这堆小孩死掉。
“有人!”小孩耳朵尖,草野勇太睁大眼睛,“有人来救我们了!”
听见孩子的声音,诸伏景光和几个后来赶到的同期连忙赶去。
目光所及之处有道薄弱的隘口,他最先到,又很快察觉到危险,“不要过来!”
萩原研二的脸色差到极点,“怎么了?”
“这里只能承受我一个,再多重量的话说不定会塌陷。”这里也随时有坍塌的风险,诸伏景光用手轻轻把口子扒开,低头对上一双仰视的眼睛,强抑住激动,小声叫了一句,“奏。”
他的眼眶酸涩得发疼。
真好……你还活着。
几个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
“快点把人拉上来。”
“不行,”江奏冷静道,“如果我先出来,那么他们就上不来了,这里暂时安全,我先把孩子给你们。”
情感不停在叫嚣,警察的职业道德岌岌可危。
如果是他自己,当然会毫不犹豫做出相同选择。
“好。”诸伏景光的嗓音沙哑,“我答应你。”
吃了个子矮的亏,她站在石梁上,踮着脚尖勉强把孩子托举到洞口边沿,从洞口外伸下来的手有力的抓住他们的身体,把人拽出去。
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得以逃出生天,其他几个人忍住心里的焦灼,站在下方不断接递,把人送到安全地带。
脚下的土壤层已经开始松垮,下面空间里不断下着黄土沙雨,眼看就要塌陷。
终于最后一个孩子也被救出,诸伏景光心急如焚,“快!把手给我!”
她跳了起来,他极力把腰弯下,努力去够她的手。
指尖相遇,触碰。
擦肩而过。
他没能抓住她。!
零的手机他也可以随意使用,到时候跟对方打个招呼删掉记录好了。
诸伏景光也没有立刻就回转。
他想的很周到:现在就返回去的话还是太早,先掐几分钟的空余。
这样回去的时候,可以显得更自然、更不经意。
至少还能保持一点,作为朋友的体面。
还没站多久,脚下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震动,隐约听见隆隆的声响,巨大又沉闷,如同夏日里的闷雷。诸伏景光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老树稳住身体,心里惊疑不定。
是地震了吗?!
不,不是地震。
诸伏景光很快就意识到刚才的震动并不是地震,地震的范围不会小到只有一座山的区域——不远处的那座山已经裂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山上的土沙石块如暴雨海浪一般汹涌滚下,狰狞又无情地咆哮着吞噬了山脚下的树木,扬起的尘土弥漫了半边天,灰蒙蒙的,干燥又呛人,进去之后见前不见尾。
浑身的血液就像被扔进了速冻冰箱,血管瞬间冻住,他听见心脏在胸膛里急速而绝望地哀嚎。
“奏——”
沙石滚动的声音在瞬间淹没了悲痛的嘶吼,他不顾山上虽已减缓但还未停止的洪流,直接冲进了那片蒙蒙灰雾中,捂着嘴试图找到之前进入山体的洞口。
“不是这边……也不是这里。”青年的脚步凌乱,茫然无措地在一堆废墟里寻找着迷失的宝藏,然而一无所获。“……奏。”
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