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而已。
“因为…
…我后悔了。”她轻轻别过头,避开了抵在唇边的药,“Daddy。”
琴酒手一顿。
那张冰冷的脸大受冲击后,少见地流露出错愕复杂。
“我想念,过去的日子。”
被瞄准的感觉,逐渐清晰。
江奏闭着眼睛,瞄准线最后落定在她的额头上。
不错。
能以狙击手身份被选入组织的苏格兰,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就是迟迟不开枪,不知道是不是找不着准星。
玩家只能手拿苦情剧本,继续拖一拖时间。
“不要,救我,这是我的报应,我没有为,父亲复仇,”她笑了一声,“我居然,舍不得。”
“……张嘴,不准咬牙。”琴酒捏着胶囊几乎要戳破她的嘴唇,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不知道是说服对方还是说服自己,“你还有利用价值,等问清楚之后,我会亲手杀了你。”
“来不及了……”她断断续续地说,“阵,我好像对你……”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忽然瞪圆,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琴酒——
“我没要求过你什么事,hiro。”
女人平淡的声音犹然在耳。
冰凉的金属外壳被握到发烫,猫眼青年的唇已被咬破,不断渗出血丝。
“黑麦已经被组织发现了,”她说,“其实你也知道的吧,他和你一样,和降谷零一样,都是卧底。”
那你呢?
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要去救他。”他没有反对,“这是应该的。”
变脸是在听见她的计划之后的事。
“我不同意。”
“这是最好的办法,组织早就做好了埋伏,他们没打算留活口。”她冷静地筹谋着自身的死亡,计算着最大的利益,“和黑麦一起的有很多人,而我只有一个人,不拼命,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救下来,这是划算的买卖。”
诸伏景光拔高嗓音:“生命不能放在天平上衡量!”
“可我罪行累累。”她说。
他呼吸急促地看着她,没说话。
“我曾经身不由己,做过很多错事,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毕竟也谈不上身不由己吧,做了就是做了,说再多不过是狡辩而已,现在至少要磊落。”
狙击镜头里的女人状态糟糕,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手垂在身侧,手指逐渐收拢,拇指指向自己。
他们曾经约定的暗号,那些画面在脑海中历历浮现。
站在高楼向远处瞄准的诸伏景光迟迟无法落定。
“无法成为正义的伙伴,我不后悔,因为我生来就注定了要和正义背道而驰,我只后悔,hiro,无法成为你的伙伴。”
他瞄准着,身上的伤口剧烈地疼痛,痛到钻心。
“至少满足我最后的心愿吧,也当是为了zero。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管秘密,我活着一天,
降谷零就危险一天。”
视线模糊。
“而且,你那么恨我??[,对你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吧。”
“……不是的。”
不是这样子的。
“也许我根本就没有骗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死在你手里也不错。”
过去和更久远的过去,在脑海里交织。
“就像正式成为卧底那天承诺的那样。”
“诸伏景光,开枪。”
他麻木地扣下扳机。
子弹从枪膛里射出,震荡得手指发麻。
拜托了……
不要打中。
拜托。
射偏是很有希望的,他想,他的狙击其实很一般,而且发挥不稳定,900码的距离,已经远超他的个人纪录。
一定会失败的。
砰。
隔得那么远,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却感觉……有声闷响在耳朵里炸开了。
瞳孔里倒映出来的狙击镜头,好像突然碎成网络。
血花砰然炸起。
视网膜里鲜红一片。
诸伏景光木然地松开手,狙击枪掉落在地,发出咣当的响声。
“哈哈,”他慢慢后退了一步,蹲下去,捂着脸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指缝里溢出的水滴不断落在地面。
可笑。
太可笑了。
成绩最好的一枪,到头来,居然应在了她身上。!
远处,已经能看见城区的高楼,他们离和平和安定,似乎只差一线之遥。
赤井秀一也沉默了。
把他们逼往这条路大概就是前面有所埋伏,这两条之中或许有一条是安全的,或许两条都不是。
这就是琴酒的报复。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