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说他打翻了个盘子,但因此说要开除他,多少有些太过分了吧。
而且虽然眼前的女人是宴会的召开者,但也并非宴会厅的管理人员,根本不负责这里的人士调动啊。
但即便他清楚这一切,他依旧害怕的浑身颤抖。
因为这一切都并非无法改变的,只要这个女人跟他的上司添油加醋的说一遍,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逃不了被解雇的命运。
他的那个爱压榨人的上司是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个...抱歉,这位女士...”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之后跟人事部说去吧。”
说罢,女人转身扬长而去,似乎跟这个服务生再多说一句话都会让她心生厌烦。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认真的还是在说气话,但服务生接下来的工作时间都垂头丧气的。
一旁的同事们见了也不禁纷纷叹气,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他。
“那个就是传闻中以刻薄出名的女客人吧。”
“啊,听说半年前也被她刁难走了一个女员工,没想到这又弄走一个。”
“哎呀,少说两句吧,万一被那女人听见,说不定走人的就是我们了。”
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声,服务生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果不其然,他刚刚整理完杂物,将身上的衣服换成常服后,人事部的经理就找了过来。
经理是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女人,他见到过经理对那个宴会的举办者极尽谄媚的模样。
这也难怪,对于经理来说,那些都是需要巴结的上流人士。
说不定哪天那些名流能用的上她,拉她一把,她也能混进上流人士的圈子里去。
“你小子明天不用来了。”
“我...”
面对经理的通知,服务生低下了头,声音含糊。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但却又被他很快按下。
服务生的背又弯了几分,仿佛托了一座大山在他的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还有,如果那位女士再过来找你,之后发生什么可跟我们宴会厅无关。”
说罢,经理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了。
她没有提半句有关工资的事。
开什么玩笑,被客户投诉了还想要工资?
这半个月的工资就当罚金了,赶紧给她卷铺盖走人。
服务生默默地收拾好行李。
“彭!”
忽然间,头顶的灯泡突然炸了开来。
玻璃的破片从头顶坠下,吓得他连忙护住了头。
但比起自己的头顶,他更关心这坏掉的灯泡需不需要他赔偿。
“嗡...滋啦...”
头顶的电线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电力找寻不到自己的去处后开始变得狂躁。
黑暗笼罩了这间狭窄的杂物室。
他缓缓蹲了下来。
事实上,这份工作对他来说相当重要。
并非是什么家中有病重的母亲、年幼的妹妹这种古典老套的借口。
事实恰恰相反,他是个孤儿,而且是来自于枫丹庭之外。
为了在枫丹庭内站稳脚跟,他找了许多地方,但最终都没有录取他。
半年前的他在再三碰壁后,这才被这间宴会厅所录取。
现在想来,这个也是托了半年前被赶走的那位员工的福。
不过现在却轮到了他被赶走。
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但...这样真的对吗?
渐渐地,伴随着黑暗的蔓延,他的内心深处仿佛凭空响起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
‘这样真的对吗?’
当然不对,凭什么他仅仅只是打翻了个盘子就被开除。
‘这样做真的好吗?’
当然不好,凭什么他这个当员工的只能受着这些人的欺压。
“这样做,真的符合所谓的正义吗。”
当然不符合,凭什么他这个外来户就一定要被城里人呼来喝去,连工作都找不到。
渐渐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内长了出来。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室内,不知为何,墙壁上竟然突然出现了男人的影子。
明明一片漆黑,但那个影子的形状却清晰可见。
更加诡异的是,这个影子的形状跟服务生差距极其的大,完全不似同一个人的身影。
影子上长出了六条臂膀,整个人爬伏在地面上,好似一头人体蜘蛛。
诡异中透露出些许的惊悚。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改变它呢?’
“改变什么?”
第一次地,他开始与那个声音直接对话。
‘当然是...枫丹,还有这个世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