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被曾放占着,虽然这临时上司兼某些临时同事的行事作风让她很不顺眼……
可过关了!结算了!到清点收获的时候了!
“娘。”楚琛先喊了声,“你晚上可看得清?”
李氏脸上神色复杂。楚琛再唤一句,李氏这才猛地一哆嗦,用一种恍恍惚惚的眼神瞧着她:“你……问这做甚?”
“咱们得点一下。”楚琛示意地上,“看。布,钱,米粮。”
似乎是被这些名词惊动心神,李氏又用力眨了眨眼,瞥向地面,愕道:“这……是哪来的?”
“小部分曾郎君赏的。”楚琛淡淡道,“大部分我自己得的。”
义军的军纪……不怎么样。
自然,本来就是一群饥寒交迫的流民,凭人多势众占了个村镇,哪有条件、又哪有可能点出什么纪律?所以,当她打着纠察纪律的名义从莫家庄院出来,那是真的很占便宜。
毕竟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那便代表着,做坏事时被大义的棒槌一敲,那执大义的一方还个个有刀,自会本能地检视番自我,继而觉察出自己当前的行为有些许不妥、有些许理亏。
哪怕后来,似乎醒悟到什么的曾放,跟空降似的突然钻进莫家庄,挑选起亲兵,设亲兵统领,才设的五个亲兵统领里两个告她抢劫、又有个瘦子亲信告她贪赃,那又如何?
有上缴,有分给听话的,身边站着十好几号佩刀拿剑的,院里财货都还朝天放着。曾放即使对她再不满,最后也只能和个稀泥,来句下不为例。最后还要谢谢她,谢她先登,谢她维持纪律,并以此分她钱粮。
唯一的问题在于,除了常规的钱粮、杂物和布匹,曾放提供给手下的,比她提供给手下的,多出一个品类——女人。
如果没有势力,抑或所属的势力陷入颓势,此时此地性别为女,命运将与等待瓜分的财货无异……
……不过这类焦虑就没有必要再传导给李氏了。
“娘,晚上恐怕不会太平。”楚琛道,“你还没说,你看不看得清。”
李氏没回答,只直勾勾地看着她带回的财货,表情不像高兴,也不像嫌弃,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楚琛索性更直白道:“我有点疑心,娄旦,就是今天送我使女的那个,你可能没注意……”
“我知道娄家五郎。”李氏忽地打断她,“他怎么。”
“好吧。我疑心娄五郎要火并曾放——就是借我那些人来找你的那个,你可能没见过……”
“我也见过。”李氏道,终于彻底回神:“好端端的,为何火并?”
“直觉。”
李氏疑惑地看过来,楚琛更疑惑地看回去,一看便看到李氏头顶的傲人发量。这位不是后世的老娘,才不会配合捧场。楚琛尴尬一咳,解释道:
“你走之后,我从曾放那里借了人,过来找你。我猜,曾放本来就是想要闹事,没我也有别人,而我恰好赶上……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我知道的,能确定的,正在发生的,都是曾放想要造反。我猜他意图,至少也要闹到能受招安。但被招安前,大伙都要粮要钱,这些是没法变出来。那怎么办?肯定是要苦百姓,苦大户。这边的百姓我估计没什么油水了。娄旦,倒是个活生生的大户。”
而娄旦自家很知道自家有多肥。从他那借的护卫,个个都配了刀。
“眼下,曾放占了清风镇,娄旦会害怕。然后,因为镇上不只义军一家,曾放同样会害怕——”
楚琛一顿,突然之间,某个大胆的想法划过脑子,“我倒也可以让他们怕。”她喃喃自语,左右看过一眼,压低声音道:
“娘,你,呃,你是哪边的?”
“什么哪边?”
那就是随便。楚琛继续问道:“你看谁顺眼?还是都不顺眼?”
李氏似乎是听懂了,眼睛多出股难言的神色:“靠你?”
“别小瞧我。”楚琛自得一笑,“我已有四个手下。再喊一嗓子,少说也能招十七八个临时的。”
“那四个人……哪里来的?”
“说来话长。大概是娄旦送我一个,路上碰见两个,曾放那骗来一个。”
“我听护法说,你调过些人……”
“娄旦是借我一些,但若要办这事,却只能用些近处的。”
“娄郎君,为何肯借人给你?”
“呃,大概因为曾放先借人给我……”
“可曾郎……”
“娘,你完全没听吗?”
“你说得绕来绕去。”
好吧。“那我从头说。曾放要起事,这是前提,是吧。”
“你说过了。”
“但他怕那个什么护法,并那护法背后的教,就是人市里的……”
“拜地母教。”
“对,我个人猜测,这个曾放,大概跟拜地母教有些交易,进了些原料之类,也不好说是什么,反正不好公然撕破脸。这时见我,横空出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