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早一批感染霉菌的人。”
“你们这里没有医生?”
“原本的医生早就死了。”士兵缓缓走近,冷笑道,“现在只有刚来的那位,也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们收留他而撒谎的半吊子。”前两天来的?
游厄不是说他是唯一的来客?
“新来的医生叫什么?”
"厄。"
"......"""
黎危还欲说什么,但士兵已经走到了眼前。黎危能清晰看到他脸上的黑色菌丝在空气中舞动,不断挥发着细小的孢子。“你真的会带我们去地下城吗?”
“这要取决于我能否找到我的士兵。’
"是吗?你的士兵可真幸..
--你们为什么现在来了?"
.”这人越凑越近,发霉的脸几乎贴在了黎危的防护面罩上,“我们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罗斯长官都死掉了,只剩一堆骸骨,都没有撤援队伍来黎危没有直接回答,倒并非被吓到了,他只是向来不喜别人靠得太近,停顿的数秒正在考虑宰了这位霉菌士兵会不会造成过于恶劣的影响。好在,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游厄。
“汉兹,你生病了,不要离健康的人太近。”
汉兹冷哼一声,喷吐的呼吸都仿佛带着黑色颗粒。他转身离开,医务室里顿时只剩下了游厄与黎危。“这里已经废弃了。”游厄走近,看向那位完全被霉菌覆盖的病人,“他的病情发展太快,无法转移,这间医务室迟早会被霉菌淹没。”黎危:“没法清理?”
游厄摇头:“还会长出来的。
他走到一侧,拿起桌面上的止血钳,绞住一块棉花。随后在黎危面前半跪下,替他擦去了鞋尖的那点霉菌。游厄起身,又换了片棉花,拭去黎危防护面罩上沾染的一点。
他贴心道:“去洗个澡吧,换套衣服,不然他们看到你穿着军装,都会来问你的。”
黎危还没有在异常之地洗澡的经历。
但游厄的态度温和而坚决:“我们每天都要洗澡,这是强制规定,避免皮肤沾上霉菌。”
澡堂在住处附近,大家都在这里洗澡,只有一扇细长的窗户透风。
游厄拿了套自己的衣服:“是干净的。”
这会儿,澡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所有人都回到了屋子里休息。游厄领着黎危走进澡堂:“里面也有隔间。”“就在这吧。”
黎危摘下防护面置,离开衣服扣子的时候,游厄还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抱歉,我需要确定你真的有洗澡。”游厄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
黎危掀了下唇,没说什么
他褪去外套,解开皮带,将衣服放置在一边,走到了水流之下。
其实洗与不洗的危险程度差不了太多,如果有问题,他应该在吸入孢子的那一刻就中招了,洗澡最多是个催化剂。不用回头,黎危都能感觉那道存在感过强的视线。
他面前是张镜子,这个视角看不到门口的游厄,也许是为了沐浴的人能够看清身上有没有霉菌。
黎危的身体从一始终的苍白,唯有胸口正中间有一道细长的线,像是疤痕,又过于平整,只有手指一个关节的长度。这是黎危的伴生物标志。
每个秩序者都有类似的标志,形态未必一样,可能存在于身体的任意之处。
而黎危的伴生物标志从未发生过变化,一直是闭合的状态,正如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伴生物,仿佛那东西不曾苏醒。他抚过脖子,手滑落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那条线。
在黎危看不到的视角,游厄轻轻一抖。
温凉的水流顺着黎危苍白纤长的脖颈滑落,一路裹挟到腰窝处打了个转儿,再顺着流畅的臀部线条流入腿间,最后经过清瘦的踝骨。完美的视觉盛宴。
黎危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裹挟自
已的并非水流,而是游厄的身体,他好像贴了过来,若即若离地拥着他的后背。
身后的每一处皮肤都泛起了微微的痒意,像是希望对方拥抱得更紧一些
....像是霉菌在生长,蔓延。
黎危硬生生地扼制了后面的念头。
在这个救助站,他的思绪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散。
他尚且如此,如果十二号车的那些蠢货也进来了。
黎危抵了下眉心,睁开眼睛。
狭窄的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漆黑一片....黑天!?
受光日刚过,下一个黑天不会这么快到来。但这个救助站又并非真实的时间线....
不,不是黑天。
一阵风吹过,黎危隐约看到窗外的黑色蠕动了下-
那是一个浑身都被黑色霉菌覆盖的人类,正站在窗外窥视着他。
而澡堂门口,游厄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