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一见了有些吃惊,
“师父,怎么只剩这么点儿了?”
老道士可会存钱了,他常说这匣子里的银子是他棺材本儿,轻易不许她动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银子少了一多半!
老道士道,
“昨儿我给张寡妇送去了些,她好歹也跟我这么几年,她家里儿孙多,一大家人又要吃又要用的,几个儿媳妇心眼都不少,她有些黄白之物傍身,也免得老了床前无人孝顺!”
钱财乃身外之物,顾十一性子洒脱,跟着老道士虽说四处漂泊,可钱财上头还真没怎么看重,闻言点头,
“也是,人家跟了你那么久,对你也是一片真心,要我是师父早下山把人娶了,也不至被人追上山来打!”
到时候,老道士就是那几个壮儿子的后爹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动手打人!
老道士白了她一眼,
“我若不是为了宝镜……”
话说到一半,仿如戳中了疼处,不由心头一疼,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转了话题道,
“这里头的东西你都收好,这些个法器你能用就用,不能用留着做个念想,银子藏好,以后在世俗行走,没有这东西你只能喝西北风去!”
不过好在十一捉鬼的手艺比自己好,以后也不愁没饭吃!
顾十一没听出蹊跷,闻言嘻嘻笑道,
“不是还有师父您么,下去捉几只小鬼儿,就甚么都有了!”
老道士道,
“你也不用哄我,如今你的道法比我更精纯了,这匣子里的银子大半都是你挣的,你拿着就是了!”
盘坐在一旁的李燕儿听出来了一丝不对劲儿,瞧了顾十一一眼,可惜好姐妹大大咧咧的,一脸傻笑根本没察觉,老道士眯着老眼倒是瞧出来了,心里暗叹一声,又接着对徒弟道,
“你还记得你家乡在何处么?”
顾十一早慧,虽五岁离家,可家里的事儿还是能记得的,想了想道,
“记得在大西州北边的陈州……”
“嗯!”
老道士点头,
“你离家这么多年,得了空回去瞧瞧吧!”
顾十一撇嘴,突然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老道士,你甚么意思,让我回去干甚么?”
老道士道,
“这不是不用再东躲西藏了吗?你原本就是世家的嫡出小姐,跟着我这么多年在外头风餐露宿,也是受了不少苦,也应当回去瞧瞧了!”
顾十一咬唇,要说不想回去瞧瞧,那是假的,可真要是回去再做大小姐,她知晓,多半也是回不去了!
想了想还是道,
“也成,我们回去瞧瞧,若是他们还认我,我就回去,我让他们给师父建个院子,我们也别在外头走动了,以后就由我养师父的老!”
说是这么说,可她也知晓,她在家时就有族老因为她那私奔的母亲,疑心过她的血脉不纯,曾提出过要将她逐出家族,现在自己在外头二十多年再回去,怕是更没人肯认了!
要知晓,这世家的嫡长女可是有继承权的,能招赘纳婿,生下来的孩子,是正正经经的长房嫡出,一样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她这一回去不是跟人争权么?
那样的世家争权夺利,本就斗得你死我活,怎么还会让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回去再分一怀羹?
老道士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也没有戳破,笑嘻嘻道,
“那自是好!”
老道士又接着道,
“还有……便是那面通玄明镜……”
这可是说到正经事儿了,顾十一脸色越发严肃起来,她挺了挺腰,挪了挪屁股,
“师父,您说……”
老道士想了想道,
“这宝镜被你使用过一次了,便泄了我遮掩的天机,以后怕是我们这处不能呆了,你收拾收拾三日之后便走……”
说罢还又再叮嘱了一遍道,
“记得三日之后一定要走,若是走的慢了,被人循着踪迹追过来,你小命只怕危险了!”
这样的至宝落在他们师徒手中本就是叨天之幸了,本事不济又有至宝在身,还不知躲藏那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顾十一点头又道,
“这至宝确不是我们师徒能拥有的,你那点浅薄的法力实在保不住它,你先去一趟潢京,找到张真岳,以这东西求得张真岳对你的庇护,之后再回陈州去,虽说天高皇帝远,张真岳的名头未必能保你,但总归能让顾家人对你高看两眼不敢太过欺负你,之后你再想法子为自己寻一个称心的夫婿,把自己嫁出去……”
他说的都是“你”,却一句不提“我们”,顾十一没有听出来,李燕儿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她深深的看了老道士一眼,老道士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冲她微微一笑,又接着对顾十一道,
“这东西乃是上古仙人遗留之物,以我师父当年学究天人,道法高深也没有研究出它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