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地沉了沉呼吸。
“不要。”
谁要在酒店的房间听他叫她姐姐?
林耀远把蛋糕放到角落的办公桌上,指挥陶茹之去把灯关掉,自己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蛋糕不够大,只能勉强塞下一支。火舌攀上烛芯,陶茹之跟着拔掉房卡,整片房间陷入黑暗,留下那一盏蜡烛。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那点微小的烛光映在玻璃窗上,照出两个人的轮廓。他靠在桌边,手上还在把玩着他的打火机。她靠在墙边,取下来的薄薄的房卡抵着她的手心。
陶茹之盯着墙面上反射出来的林耀远,稀薄的他好像身处在墙壁之外的另一个房间里,一个平行的,她永远去不了的宇宙。
林耀远则背对着窗户,抬眼看着陶茹之。
“你不过来给我唱生日歌吗?”
陶茹之收回视线,和真正的他对上目光。
“我就在这里给你唱吧。”她清了清嗓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伴着她有些潦草的歌声,他闭上眼许愿,眼睫在烛光的映衬下就连颤动都那么明显。
陶茹之将头抵在墙上,放肆地歪着脑袋看他。
林耀远一直等她唱完才睁开眼睛,她把目光又移回窗上。
只是立刻就看不到什么了——他俯下身吹灭蜡烛,失去光源,平行宇宙里的他和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京崎夜晚的灯火。
陶茹之准备插上房卡,黑暗中,林耀远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她,将她刚抬起的手腕压住了。
陶茹之的心脏也随即一停。
“陶茹之。”
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干什么。”
她挣了下手腕,他跟着施加力度,两人僵持不下。直到他说了一句话,陶茹之的力气慢慢瓦解。
他问她:“抓周抓了鞋子代表什么意思?”
陶茹之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问一个这么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奇怪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是小时候抓了鞋子吗。”
随即,陶茹之神色透露出几分不安,但很好地被没有光的房间掩盖了。
她想要开灯的欲望瞬间退却,手上力道不由得放松,不可置信地试探:“你动了我的相册?”
那张抓周照的背面就是大头贴。
陶茹之心里已经有定论,不然林耀远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它来。
先发制人,她用恼羞成怒代替慌张,控诉他:“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他不慌不忙,先说了句抱歉。
“大扫除那天我在你房间拖地,不小心撞倒的。”
“……”
“你怎么没有扔了它?”
陶茹之垂下紧张的肩膀,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但是,被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转瞬间,陶茹之已经恢复平静道:“本来垫桌角的,高度不够,就随手塞进相册集里了。”
林耀远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我说我脸上怎么有一个印子。”
陶茹之忽然反问:“所以你那份已经扔了吗?”
“没有。”他礼尚往来道,“回去就把你的脸塞桌腿底下。”
“随你便。”
陶茹之手上的力气慢慢回笼,手腕用力一使劲,抽空把房卡插进电板。
灯光大亮,两个人同时微眯起眼。
陶茹之侧过头看向玻璃窗上,平行宇宙再度出现。黑灯的那段时间,那边宇宙的他们从对面贴近成面对面。
——但这里的他们是不可以的。
陶茹之抬脚往门口走:“门禁快到时间了。”
“再一分钟。”他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出声,“至少陪我吃一口蛋糕。”
陶茹之摁在门把上的手停住,咬咬牙,她转回来,看着林耀远。
“快一点。”
他拔掉蛋糕上的蜡烛,接着从撇下的塑料袋里掏出附带的勺子,用勺子将本就不大的蛋糕切割成两半,但没有多余的盘子,他只能将整个蛋糕先给她,连着勺子一起。
“你吃完给我。”
陶茹之看着唯一的那柄勺子,想说只有一个,又吞回去,接过蛋糕,很小心地剜着它吃,尽量不让自己的嘴唇碰到勺子。
这样吃很费劲,嘴巴上奶油沾得乱七八糟,陶茹之吃了几口就觉得算了,没有把他切的那半边吃完,推回去给他。
“你就吃你那边好了,我走了。”
林耀远指了指她的嘴巴:“你奶油都没擦干净。”
陶茹之用手背随意地一抹。
“还没有擦干净。”
他往前走了一步。
陶茹之的视线拂过他的手指,猜测着他接下来极有可能的动作,比如台风天的那个傍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阳台。
身体因为某种渴望以及恐惧而矛盾地麻木,将她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