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失去理智,就杀了我吧。”
面对这样的他们,动手时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真的能立刻把失序的他们当成怪物,与生前区分开吗?
黎危没有直接回答:“生存守则最后一条。”
“……”兰昭能把生存守则倒背如流,他自然记得。
《灯塔生存守则》不是随便写写的,里面的每一条条例都由秩序者亲自执笔,会影响阅读的人牢记于心,加深他们的理智。
但兰昭发现,这样远远不够。
就像对讲机里的那个人,他难道不记得《生存守则》第一条就是“灯塔是当前有且仅有的唯一庇护所”吗?
他知道的。
可他还是入了局。
老李家的房子就在前方,然而门口却有个不速之客,正准备敲门。
黎危在他身后停下:“什么事?”
“哦,你们不在里面啊?”来人是个年纪很小的男孩,被黎危吓了一跳,“天要黑了,李叔家的房子很久没人住,里面没有木柴,所以村长派我来给你们送火。”
这么好心?
明明刚刚就在说生存守则,此刻兰昭还是冒出了个荒谬的念头:也许这个庇护所真的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男孩将一堆柴火递来,黎危双手沉了一沉——这么重的木材,这小孩竟然拿得毫不费力。
“谢谢。”黎危忽而觉得兰昭前面的疑问不无道理,他好像不经意地问:“其他村民都不点火吗?”
“我们不需要。”男孩在胸前虚虚划了个图案,虔诚道,“村长会庇佑我们!”
“那还劈什么柴?”兰昭问。
男孩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平时用屁股烧饭吗?”
兰昭一哽:“……”
黎危将话题拉回来:“村长是觉醒者?”
男孩点点头,认真道:“村长是神明派来庇佑我们的使者。”
“……”
神使。
兰昭忍不住看了眼同样被誉为“神使”的黎危,其实严格来说,神使还真不是什么美誉,只是灯塔的部分人对于黎危强大之处的忌惮与质疑罢了。
人们总喜欢将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力量称之为神力,将拥有这股力量的存在称之为神,但人类迄今为止见证到的所有超常的物质力量都是混乱的、疯狂的代表。
而身为祂们的使者,又怎么能算得上美称呢?
至少灯塔的大部分幸存者们都是不信神的。
黎危突然掀起唇角:“宿天结束后,我有幸拜会一下这位神使吗?”
男孩与兰昭都被这抹突如其来的笑意摄住了,仿佛灵魂都被黎危攥取在掌心。黎危不笑的时候,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冰冷强大、不近人情,笑起来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的一切要求都可以满足。
“我……我不知道……”男孩磕磕巴巴地说,“但我会和村长提的!我、我相信他不会拒绝您的要求。”
“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男孩红着脸跑开了,消失在石子小路的转弯处。
兰昭:“……”
原来不止是觉醒者会成为黎危的胯|下臣,这些村民……污染物们也跑不掉。
等兰昭缓过神来,黎危的神色已经和寻常一般无二了。
他轻叩木门,两下重,一下轻。
不一会儿,老李家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阿塞莉探出脑袋:“老大回来啦!”
黎危踏进去,将手里的木柴扔至角落,并没有点燃的意思:“火点了吗?”
“正准备点。”朱恩回答,眼神却仿佛长在了兰昭身上。
黎危嗯了声,扔给梅纳一个细长手电:“给他看看耳朵。”
兰昭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时说自己,说来奇怪,他耳朵本来痒得厉害,但一路上和黎危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不怎么痒了。
巴德烈打开手电,稍亮一些的红光照进了兰昭的耳朵深处。
兰昭眼里染上了几分惶恐:“是我耳朵里有东西?”
黎危说的云淡风轻:“说不定是你脑子里有东西呢。”
如果换作别人这么说,很明显就能听出是玩笑话,但从黎危嘴里说出来,竟叫人觉得也许真是如此。
“老大,你别吓他了。”巴德烈将两只耳朵都仔细检查了一番,“放心吧,什么都没有。”
兰昭勉强心安了些。
朱恩走过来,按住他的手轻声说:“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兰昭看着朱恩的手,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所以不要在离开我身边了。”
“好。”
巴德烈莫名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怪怪的,说不上来。不过他向来迟钝,遇事也懒得多想,这正是他成功进入黎危队里的原因之一。
简单来说,黎危喜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