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跳都静止了。
他呆滞地看着前方,很久之后才缓过来——捏着自己下巴的人竟然是黎危。
“精神值太弱。”黎危松开他,点评了四个字。
“……”
兰昭无法反驳,他顾不得其他,本能地寻觅朱恩的身影,后者就在一旁,正抿着唇注视自己:“你刚刚一直抓着空气。”
“啊,是吗,我以为……”兰昭不想说了,上前抱住朱恩,“对不起啊。”
其他人:“……”
这也要跟弟弟道歉?
为了脱离刚刚那种心慌的感觉,兰昭深呼吸数次,主动开启了其它话题。
“我还没进过其它庇护所,里面是什么样子?”
“大多数都是我们所熟悉的一些场所,例如房子、难民营、救助站……所以很多意志薄弱的人都会被蛊惑,待的时间越久融入越深,到最后就彻底出不来了,成为那些怪物的一员,至死不知道真相。”
“所以和回响之地一样,也是因为光影污染形成的吗?”
“有污染的一部分功劳,但主要原因——”梅纳的声音戛然而止,“哇靠好大的树!”
挡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尊巨大无比的空心树干,梅纳张开双臂都达不到它的直径。
成年男人还需弯腰进入,阿塞莉却能直着身子走在里面。
“好像必须进去。”
空心树干竟然成了唯一的路,一些不知名藤蔓缠绕在周围,两侧都被巨石和密集的活树挡住。
按理说这些树挨这么近,根本汲取不到足够的营养,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阿塞莉拉住黎危的手,歪头问:“走吗,老大。”
“嗯。”
一行人弯腰进入,视野骤然一黑。兰昭实在怕了,一边握着朱恩的手,一边拉着梅纳的衣服。
好在这颗空心树干不算很深,不一会儿就到了头。
黎危扒着树皮边缘,直起身体的那一瞬间眯了眯眼睛。
身后的巴德烈也忍不住遮了会儿眼睛:“这里好……”
他半天没想出形容词。
“苍白。”
和“光”相比,外界的可视光线属于昏暗的范围,此间依然昏暗,但却透着一股苍白的味道。
说不上来,很不真实。
“砰……”
“砰……”
一阵砸东西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听到了吗?”兰昭深吸口气。
“我们不聋。”黎危瞥了他一眼,“记住了,在这里,只有我的话可以听。不要和这里任何看似是人的东西过多接触,也不要吃这里任何看似是食物的食物。”
“饿了怎么办?”
“忍着。”
“老大开玩笑的。”梅纳拍拍背包,“饿了当然是找我们,你们包里没吃的了?”
“遇到你们之前……”
梅纳恍然想起:“不好意思忘了,那会儿你们背包陷进沼泽了。”
“……对。”
他们脚下是暗绿色的草地,明明没有风,却一直摇摆。他们向前走了几步,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忘了问,你们当时怎么会想着从沼泽过?”
“我没走过这边,只知道灯塔在这一片的东方,想着走直线肯定能回去。”
“哦……嗯?”
拨开挡在前面的灌木丛,众人率先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面如土色的“人”,正蹲在小溪边捶打衣服。
“砰——砰——”
对方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看了眼,他们这才看清楚对方确实是个“人”,只是脸上布满丑陋的褶皱,像枯死的树皮一样干燥。
“老死病……”兰昭脱口而出,“对讲机那个人不是说这里没有吗?”
“都能相信这里是庇护所了,他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梅纳完全忘了自己前不久还应和过这里透不进光的事。
“你们是谁?”那个老人……坍塌初期末,人们基本就开始把得了老死病但还没来得及死的人称之为“老人”了。
这个老人迟钝地站起来,膝盖仿佛受损了一样不能伸直,腰背也佝偻着,疑惑地又问一遍:“你们是谁?”
黎危面不改色道:“我们到这边来捕猎,迷路了。”
“捕猎?”老人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这边哪有什么猎物可捕哦,你们快走吧。”
梅纳绷不住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欢迎他们进入的庇护所。
黎危语气平淡,听着就像胡扯八道,偏偏又很礼貌:“我们实在太累了,想在这边歇息一宿,您看方便吗?”
“这我可做不了主。”老人嘀咕道,“得请示一下村长。”
这个庇护所竟然是一个村庄。
梅纳和巴德烈对视一眼,这种大型“庇护所”的危险程度可不亚于回响之地啊!
“你们跟我来吧,从桥那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