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哪怕身为宗主也不能失了章法。
郁润青隔老远都能从她师姐沉重的步伐中感受到浓浓的疲惫。
然而才进了内院,不知督长走上前对她说了什么,岳观雾的神情骤然凝重。
郁润青凑近了些,听到她低声问:“……左手还是右手?”
不待督长答复,一旁的门生眼睛泛红,强忍泪意道:“是,是右手,宗主,衡华日后该怎么办啊……剑修倒也罢了,断了右手大不了用左手,衡华的法器可是……”
郁润青一怔。
衡华,她认得,那是问心宗人尽皆知的“小流星”,一手流星箭离弦而出时极为震撼人心,真像漫天的流星雨在夜空中转瞬即逝,短暂而绚烂。
可没了右手,衡华该如何持弓。
玉树临风的小流星,难不成要就此陨落了……
岳观雾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
“宗主……”门生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只剩下了滔天的憎恨:“该死的玹婴,要不是她将凶兽从蛮荒神域里放出来,衡华也不会有此一劫!”
郁润青想,若是这样寻根问底,罪魁祸首应当是她才对。
似乎也不该是她,而是那个掠走上千灵童以血祭鼎的魔修。
可那么一个残忍至极的魔修,又为何成了一个残忍至极的魔修。
这一刻,郁润青似是明白了何为顺应天命。
果然是命中一切,或生或死,或得或失,或苦难或煎熬,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宗主,既然凶兽尽除,那玄冥教那边……是不是该做打算了。”督长斟酌着说道:“这半月以来,空桑城的魔修几乎倾巢而出,不知是找什么,大有掘地三尺的阵势,甚至几次三番派人到淮山刺探,这般异象,总是令人感到不安。”
岳观雾仍旧沉默,只是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因太过用力,指腹泛白,没了血色。
郁润青蹲在窗台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轻轻跳下去,落到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