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吊了一晚上的姜枣雪梨汤,终于端上了桌。
崔闾扶桌叹息,扼腕情势的走向,竟不以自己意志为先,全背离了他设宴的初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凌湙抻着额头捏揉,望之对面之人满脸严肃,不由噗一声笑了出来,伸长手臂隔桌拍上其肩膀,“崔府尊?酒大伤身,以后可莫要与人如此痛饮,看吧,有些事过了时机,就再做不得了,你之后可不能再以不顺眼不顺心之歪思,图吾免费劳役,呵呵,聘资记得翻倍,本……咳,本人可从不做带薪工作的事。”
崔闾叫他拍的差点钻桌子底下去,一挥手打开他胳膊,却突然愣住了,眼睛与其一双笑眼对上,不由也跟着松了心绪,接口回道,“聘资自然得给,但先生记得交赁屋费用,毕竟我这前衙后院里的房间有限,可不是什么人都给免费住的,除非……”
到底没能忍住刺他一下,“除非有身份尊贵之人,给本府下令免除一切用度之话,否则,太上皇来了也得给我交过船桥费。”
凌湙愣了一下,瞬间哈哈哈笑出声,大掌击在桌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又拿手指着崔闾,道,“好胆量,行,这过船桥费我交了,哈哈哈哈哈!”
月夜悄然而过,天际泛了白鳞光,朝霞将将露出一抹红,衬的二人背影逐渐高大。
“天要亮了,崔府尊还要休息么?”
“不睡了,还有许多府务未理。”
“那行,本幕僚愿舍命相陪?”
“倒也不用舍命,办公房内有休息处。”
“……喂,我的意思是,加班要算加班费的。”
“加班是何解?不是你自己愿意的么?宁先生,前个才说自己才能卓越,愿多干活多做事的。”
“崔府尊怎么尽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话记?我说的兵防二字叫你吃了?”
由点及面的土改风暴潮,在两人达成的默契里,以雷霆之势,再次挑动了众世家勋贵们的神经。
京畿朝堂一片震动,诛杀博陵崔氏之局正式开展。
车轮滚滚的历史进程里,博陵崔氏终究再一次以奇诡之姿,进入大众眼帘,上次是怀壁其罪,这次却是政治方向的选择上,终究是要过一过这道砍的。
崔闾很平静的,接受了成为众矢之的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