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叫他叔么?虽然俩人实际也没差着几岁,可在崔闾心里,一日当了人叔,就是伦理上的长辈,毕衡那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竟然把脑筋动到了女儿身上。他那个气啊!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当我老丈人,甚至你连个及笄的女儿都拿不出来,弄个没
成的小
头,完了把我哄去和州,不仅要替你累死累活的想折引水,还要帮你养女儿照看家小,你咋那么会算账呢?和州总督,你干脆转行当卖货的掌柜算了。
年轻的崔闾思维跳跃,想像力活泛,他没往以后会
有个总督岳父身上想,只感觉自己有被人占便宜的嫌疑,
一气之下,就冲天发了毒誓,说他这辈子别说江州,就是滙渠县,他也不出,但有叫他踏出滙渠县一步的情况,就是毕衡指东他不往西的时候。俩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崔奉眼红他受总督之女青睐,偷偷尾随的那一次,就是毕衡的女儿来替他送信的时间点,毕竟任着和州总督职,毕衡不好在江州逗留太久,两人争吵过后,毕衡也知道自己提的联姻之举,过于冒昧,可到底心存念想,爱才难弃,还是谴了他女儿前来,想让两人当面聊聊崔闾那时都快二十了,说亲的事情已经在大伯母的提案上
,可毕听莲十二,一个清俊
到连父亲都频频夸奖的青年人,在她眼里是那样的美好,江州又是这样
的山清水秀,她想留在江州,不想再跟随父亲回到
个风一吹就盖脸的,满身全是沙土的地方,于是,她欣然同
来替父亲递信,然后跟崔闾说了愿
意嫁他的想法,只是得让崔闾等她三年,等她十五的时候来嫁他。
崔氏的族规是男子二十必须成婚生子,尤其族长一脉,大伯那么听话,还中年丧子,他要是敢晚婚晚育,不止族里不同意,他大伯能撞死在祖宗牌位前,管她是不是总督的女儿,他们崔氏这许多年,只求延续血脉,又不求升官发达,所以,谁的女儿也没用。崔闾婉拒了毕听莲,告诉她自己这辈子要生很多个儿女,他不想像大伯和大伯母那样,就只一个孩子,出一次意外就断了看火,他会生至少三个儿子打底,女儿不在他的计算内,所以,他必须得娶一个身体健壮的姑娘,哪怕长的不好看,但只要她能生养,他就能一辈子只守着她。毕听莲都傻了,她真是作梦都没想到,崔闾拒婚的理由竟然是这个,当时就绷不住了,气的摔门离开。十二岁的女孩子,正是身体抽条喜欢苗条爱美的时候,此时跟她说,你要把自己养的健壮如牛,然后准备一年一个的替男人生孩子,管谁谁都得炸。这婚自然就吹了。
毕衡后来来信在里面大骂崔闾,说你要当面跟一个姑娘说清楚,倒也不必用这样的方法吓人家,害他姑娘回去后连连作梦生孩子,吓的连后院门都不出了,说从此要远离男人,拒绝成亲。崔闾当然也不甘示弱,亦写了信回骂,说你竟然卑鄙的派了女儿来,就打量我会看在小姑娘的颜面上,不好说重话,现在好了,我重话可是一句没说,我只说事实,是她自己承受不了不肯结了,你来怪我?俩人再次决裂,从此断信断交。
可再断交断信,也不代表,别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他,毕衡这样一个对事务执着到让人泪目的存在,你就算不认同他,也会下意识的尊重他,想要保他。他就跟沼泽里唯一能站人的净土般,有让人沉心静气的能力,看着他那么努力的为家乡奔走,你就会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在认真生活,努力要过好每一天,然后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的信念在。崔闾自己认为自己是没什么信念和理想的,但不妨碍他欣赏喜欢这样的人
那半截身子埋土里,也要奋力把头争出土来叫人看见的求生欲,是任何一个浑噩着过日子的人,都羡慕想要拥有这股子精神的存在,他做不了这样的人,但却可以做这样人所以这一刻,他望向严修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杀意腾腾,
掌控了江州这么多年,他似乎忘记了,江州不是他当土皇帝的地方,江州是大宁的,他、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大宁的子民。毕衡还在通叨,“我这些年把你画给我的水路图都实地勘验过了,闾卿啊,你既然出了滙渠,这次就跟我去和州吧!”崔词.....我收回想要弄死严修替这货报仇的话,他还是更适合进鱼肚子。
太烦人了,刚见面,就不能讲点正事,比如眼下的两方对垒?
“巡按大人,毕衡,你到江州是干什么来的?还有,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崔闾脑袋冒火,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了,直接揪了人衣领子瞠目疑问。毕衡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拿手去将乱发抚平,叹息声起,“闻卿啊,为兄今年六十有二啦!”
说着声音低沉,表情沮丧,“年前病了一场,想着这辈子最后的日子,怎么着也得再
来江州见你一面,闾卿啊,你心可狠啦,这么多年真就一封信不给我来,算了算了,你不来,就为兄来嘛!”崔闾哽了一下,硬着声音道,“你接这趟差,就是为了来见我?”
毕衡头直点,“不然呢?这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