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踢并没有用。
一只大手伸进水下,准确地抓住了她藏在他大衣包裹之下的脚踝。琴酒的声音比平日里任何时刻都要冷:“我看你是非得吃点苦头才高兴。”真凛摸索着想扯开他浸在水下的手腕,握不住,只能堪堪抓住一半。“他碰过这里吗?"琴酒问。
她不回答。
像没听懂似地,她侧过头想看身后的人,眼中氤氲着潮湿的雾气,口中像含着什么东西一样咬字不清,故意装着可怜。“疼。”
琴酒平静地看着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她拧着眉扒拉着浴缸边想撑起身体,才又将她摁回来。
“是么。哪里疼?”
“脚,脚踝……“她刚支支吾吾说完,那只手就向上移开了。片刻后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呢?”
他也没问具体什么,总归就是刚刚那两个同样的问题。真凛此刻实在是想骂人,早知道刚刚她就应该再坚持一下,把他的手套扯下来,而不是让他戴着手套就……
之前在沙发上还隔着布料,和这次完全不能比。真凛眼泪都被激了出来,想躲开,却被死死摁住。在她跪着趴在浴缸边缘的状态下,前后左右都没有一处可以让她逃。此时此刻她也终于确信,琴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现在的行为无关任何与情感有关的概念,而是纯粹占有欲和征服欲的显化,极尽冷漠的掌控和侵略,完完全全在用这种方式彰显着自己的权利。浴缸中的水面随着他的动作荡起波澜,没有关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冒出冰冷的水,漫过浴缸流出到浴室的地面上,急速被吞进地漏的孔洞中。真凛咬着唇,耳边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尽是水流的声音,一时之间竞也难以分辨,究竞是哪里的水声在搅动。大脑即将缺氧之前,她终于忍不住认输了。她小声抽泣着:”手……手套,手套取下来。”琴酒从喉咙中滚出一声哼笑:“什么手套。波本会戴手套吗。”简直是太恶劣了。
真凛在心里暗骂。
她就知道这男人肯定早就咬牙切齿,气得要死还要在她面前装无所谓了。现在干脆也不演了,就开始故意报复她。
她巍巍颤颤地伸手去找他的手腕,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捉住按了回去。才一根手指而已。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漂浮在水面上的,和他的银色长发纠缠在一起、跟着水面一同颤动着的黑发。
“刚刚不是还在求吗,现在又不要了?”
这不是问句。
因为他根本就没让她说出话来。
如果说刚刚在药效的作用下她还能好受一点,现在泡了这么久的冷水,药效也快过去了,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痛苦的折磨。纯粹是在被他威胁,和被他用那把伯.莱.塔顶着没什么两样。“现在清醒了么。"身后的声音冷漠到了极致,“说说看,我到底是谁。”真凛赌气似地攥紧了浴缸的边缘,埋着头将额头贴在手背,睁大了眼睛盯着水面的波纹,强忍着一声不吭。
琴酒察觉到了她气息的变化:“呵……看来是清醒了。”对她的惩罚并没有停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关掉了一直在不断放水的水龙头。收回来时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向一侧,与此同时俯身将呼吸喷在她的鼻翼上,无情地开口。
“不说吗?那就看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琴酒垂下头,让她以为他要和她接吻,然而当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时,他的嘴唇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冷笑一声,喷出的鼻息打在她的嘴唇上,让她瞬间意识到他根本就是在戏弄她。
这个男人…真凛仿佛刚刚才知道,琴酒的报复心究竞有多重。他要她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此刻的痛苦之上,而不给她半点缓和的机会。以至于她在水中泡的腿软,不住地往下滑落的时候,他还好心将她再次捞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借力。
真凛抓着他环在她胸前的手臂,终于在某一个瞬间妥协:“琴酒……“嗯。”
身后的男人应了一声,没有停。
“…“真凛不得已又说,“琴酒…够了。”“这就是你求饶的态度?"琴酒冷哼道,“对着波本的时候,不是很会求吗。真凛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如了他得意。现在给他太多甜头,只会让她费尽心思所做的这些将会全部作废,最终满盘皆输。
她板着脸,咬着牙反抗:“你还要怎么样。”琴酒从浴缸中站起来的同时,毫不费力地也将她捞了起来。他一个跨步迈了出去,真凛却要靠他拎着,借着他的力才能勉强在地面上站住脚。
地漏不知什么时候被堵住了,浴室的地面全是水,漫过她光着的脚丫,没到脚踝处,冷得她在琴酒的怀中打颤。
没什么反抗的余力,她被带到洗手池前,仍是一前一后的姿势,被他按住肩膀、抬着下巴,逼她看向前方的镜子。
琴酒的手故意留在原处一动不动。
而在镜子中,在裙摆的遮挡下,真凛也看不到更多。只看到琴酒此刻极具侵略性的视线,直直落在镜中她的脸上。那眼神太过陌生,竞令她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