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都这样了这位严掌固还想着上公,便也笑着应他:“行。”
手臂稍稍用力,便将严牧轻而易举托了上去。
严牧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身子倒是灵活,就这么半举半爬着,还真攀上了墙头,上去时还不忘回头冲郑清容道谢:“此番多谢公子相助。”
“小事,严大人客气。”郑清容看了眼不低的墙头,梯子已经断了,想着他待会儿要如何下去,便问了一句,“严大人能行吗?”
严牧憨厚一笑:“上来是费力了些,但下去不成问题,我抱着头往下一滚就行。”
他没有说其实先前这里有假山,只需要踩着石头慢慢下去就好,无奈后面刑部司的人为了捉弄他就把假山给弄走了,此后他就只能靠着身体做护盾滚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严牧当真抱着头往下坠去。
郑清容起先还怕出什么问题,直到隔墙听得里面传来断断续续拍打衣衫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视线转向地上已经断成两半截的步梯,断口很齐整,一看就是人为破坏的。
郑清容把步梯拾捡好,这可都是今后的重要证据,自然不能随意丢弃。
处理好一切,郑清容便在一旁等着,她倒要看看刑部司偏衙的大门何时才开启。
约莫过了一刻钟,总算是有人拿着钥匙姗姗来迟开门。
对方和严牧差不多的年纪,人显得精明一些,只是看人的眼神让人极不舒服。
郑清容鼻尖微微动了动,这人身上有馄饨的味道,还是她早上出门时,在风中闻到的那股子馄饨香。
看来这人刚刚吃完馄饨,从城东慢吞吞溜达过来的,嘴角甚至还残留有未擦干净的油汤。
郑清容简直想笑。
文武百官都是朝见之后才能由光禄寺赐食,刑部司偏衙的人倒好,磨磨蹭蹭吃了早饭,等到日上三竿再上公。
没等郑清容动作,对方已经注意到了她。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像是在确定什么,随后问她。
“来这么早?”
郑清容在心里咦了一声。
她这可是第一次来刑部司,怎么这人好像认识她?
按道理她明日才来报到,今日提前来看看也是临时起意,怎么刑部司的人好像知道她要来一样?
不过要说是刑部司的人知道也不太对,否则先前爬墙的严掌固怎么没认出她来?
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那男人便拿钥匙开了偏衙的门,示意她进去:“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郑清容没想到自己能进来得这么顺利,要知道来之前她都没想过要走门进来。
不过既然有人邀请,她也不会拒绝。
“罗令史家中有事耽搁了,你先随我到内堂稍作片刻,需要什么到时候罗令史自会与你说明。”男人对她道。
对于“有事耽搁”这几个字,郑清容并不怎么相信。
一个辰时过才开大门的衙署,其下的令史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确实值得打个问号。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官员来刑部司偏衙上公了,见到男人都拱手称一句“赵亭长”,男人或应或颔首,时不时作揖回礼,其中不乏有书令史向他致意。
郑清容眉头微挑。
刑部司下的流外官从高到低分为令史、书令史、亭长和掌固四等,能让书令史向他一个亭长致意,看来这位赵亭长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郑清容跟随男人进去,一路走一路看。
按理说突然出现她这么一个陌生人,刑部司里的人合该过问一句。
但在偏衙走了这么一路,郑清容都没有发现有人对她的出现表现出一点儿疑惑不解,要么并不在意,要么装作看不见,更多的则是习以为常。
其他人是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对,唯独有一个人匆匆拦住了她们二人的脚步。
“赵勤,说了多少次了,刑部司衙署是办公之地,不允许外人进入,你又带人进来,真是屡教不改。”
那人灰头土脸,衣服上沾染了不少尘土,头发也不算得齐整,走路时右腿还有点儿跛。
要不是声音耳熟,身形尚在,郑清容都要认不出这就是先前爬墙上公的那位严掌固。
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各自都有一怔。
郑清容怔愣是因为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严掌固,先前在墙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狼模样?难不成是因为落地的时候没掌握好角度和力度?
严牧怔愣则是因为没想到赵勤带来的人竟然是郑清容,这人先前不还在外面帮他吗,怎么现在跟在赵勤后面?是他错看了,其实对方和赵勤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
郑清容还想着跟严牧打个招呼,但没等她有所动作,严牧就把脸偏去了一旁,明显不想跟她有多余的攀谈。
这是闹哪出?
先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是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郑清容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