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从水里捞起了夏南箐。
他怎么能不知道这是夏南箐,都说夏府小娘子从小美人胚,她身上还有一种属于夏府才有的感觉。祖父帮助夏泽恒的时候就对他说过,你看,夏府身上有魂,柳夏不分家,柳家要守好夏家的魂,是命里既定。夏府如那苍翠的青山,柳家住在这山的山脚,青山承托起柳家,柳家守护这座山。
远远而望,青山下水边柳树,世外空灵。
他尚不明白。
他来到了真州,想在河里抓鱼,清水打着旋没过他的膝盖,他心里一动,抬头看到了一个快要陷进水里的奶娃娃。
蛇肉在粥里迸发出香气,他把夏南箐叫醒,小夏南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吃一口发很久的呆,好似又要重新睡过去,他顿了顿,一勺一勺地喂她。小夏南箐大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柳嘉祯,视线一直放在他眉眼处,傻乎乎的慢吞吞思考,这个人是谁?
柳嘉祯把碗喂得空空的,小夏南箐打了个饱嗝,趴着又睡了。外头雨停了,柳嘉祯见那个黑衣的小孩握着刀,又走了。柳嘉祯微微皱眉,如今乱世,像他这样游荡的小孩不少,眼底黑沉沉的,唯有他。
辨不清敌我。
柳嘉祯背着小夏南箐,准备往夏府走,刚刚那个小孩其而复返,站在残垣断壁的土垒之间,显然在等他们。
“不要这时候送回去,她爹要杀她。”
柳嘉祯一怔,接着皱眉:“为什么?”
男孩面色严肃,无甚感情:“不知道。”
柳嘉祯入城后就打听到夏泽恒和夏虹影都不在府,所以才没有急着去登门,趁着两个人都不在,对小小年纪的夏府继承人下手,夏府先遇叛徒遭暗杀,接着后院失火,风雨中飘零,危矣。
他尚不知是谁想要杀夏南箐,那个男孩留下话便彻底消失了,只有等夏泽恒和夏虹影回来才行。
为了不让小夏南箐暴露,柳嘉祯立即背上她,走入一处密林小屋中。这个屋子他来得时候发现的,应该是打猎的人搭的,而且门没有锁,这种是山林猎人的契约,只要没锁门,说明可以给路过的人暂住,里边的东西也可以用,走得时候记得补齐便可以。乱世之中,这种临时住所里的一点吃的东西,可以救一条人命。
他走得时候,满满当当地堆上了柴火,打了猎物换了谷物放到了里边。他用了很少,但放了很多,现在足够小夏南箐用。小夏南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她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一开始是冰凉的水,后来全身都是舒服的,一开始肚子饿饿的,后来梦里各种吃的,虽然不是爹爹做的麻油饼,也不是甜糯糯的白糖黏糕,但很好吃,她绞尽脑汁想啊想,都想不出这个味道。
眼前是密林,雨后清新的味道,一道一道阳光的线条,小飞鸟在树木间飞跃,树干好像在动,后知后觉是自己在动,有一个人背着她。小夏南箐眨眨眼睛,睫毛扫在青衣麻布的小哥哥后背上,虽然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别人穿了像个酸书生的,他身上好似泛柔光,他是哪个庙里的修仙客吗?
在他稳稳的步履中,视线越来越窄,安然地睡了进去。神仙哥哥的身上,真好闻,是清风明月,是树林幽静,是守护。大
到了乾和,老朱主罕见地站乾和门口站着,须发皆白,早已不问世事的他,此时面色冷凝,许久不见的严肃。
“老朱主。”
“阿箐。"老朱主站在门边,夏南箐提起裙角快步走到老朱主身边,等着他发话。
小潘在期间一直半昏迷,神志不清,老朱主给他用药,扎针,本来只是给他养好陈年旧疾,他脑部里的淤块,并不一定能完全消除,但小潘像是无时无亥不在牢牢抓着什么东西,一直都未肯放弃,在他某种执着下,老朱主用尽心力去帮这位自己都不愿放弃的年轻人。
每日施三针,人在下意识里会反抗刺激与疼痛,小潘即便半昏迷,手脚并未束着,似乎都能隐隐明白,他要好起来。他要快点好起来。
这种外人都能隐隐感觉到救生的渴望。
“他现在醒了吗?"夏南箐问。
“又昏过去了。“老朱主拧眉道,这回昏过去,情况更加凶险了。他带着夏南箐走进书房里,拿出一个包袱。这个是小潘死都不肯放手的东西,他昏迷被送到乾和,夏南箐想要轻轻从他手里拿出来,但他手指紧紧扣着,夏南箐只得作罢。“小潘醒过来一阵子,应该认得我,亲手把包袱交到我手上,接着又昏迷了过去。”老朱主道。
夏南箐看到这个包袱,脸色变了一变。
“你猜到了他是谁?"老朱主看着夏南箐的表情。夏南箐点头。
忽然发现娘亲的儿子一直就陪在母亲身边,夏南箐高兴是高兴,心里也是很复杂的,特别是她知道自己父亲甚至都不是贤孝有名的黄远鹤,而是恶心如悚口门一样阴暗小人黄三时,她厌弃自己。
真好,黄三不能够一次次玷污母亲和夏府,他罪有应得。真好,母亲身边有小潘。
夏南箐想想母亲独自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