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焱从小到大素来不受重视。他父亲早亡,母亲改嫁。
母亲将他带到家族中后便从未来看过他,只保他吃饱穿暖。再加上他根骨平庸,难免受人冷眼。
于是他早早学会了隐瞒情绪,看人脸色。
他很少哭,很少笑,更很少发脾气。
他认识江云澈也有几月有余了,算上一同逃亡的旅程,二人算是过命的交情。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身份不明,动机不明,像一团缭绕不散的迷雾。
然而,楚一焱却几乎没有问过他是谁,从未质问过他为什么留在自己身边。
他微妙地感觉到江云澈对这个问题很回避,所以即使好奇也从未开口。
但这一次,他的情绪失控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失控,知道追上去不过是死路一条,知道怪罪江云澈毫无道理,但是他无法接受。
“他究竟是谁?”
这个十多岁的少年抬起眼,甩开江云澈的手,眼带血丝,语气冷硬,眼神执拗又倔强,他紧接着继续问,
“你究竟是谁?”
“你不能告诉他,”系统突然插嘴道,“他不该知道那个‘云’的人是谁,也不该过早地接触‘云’这个组织,这会让世界线乱套的。”
“你现在还不该知道他是谁。”江云澈心领神会、从善如流,复刻了系统的话。
“为什么不该?”
江云澈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年岁不大,却已是收敛情绪的好手,此刻剧烈起伏的胸口已经渐渐趋缓,他在慢慢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江云澈难得顿了顿。
“他们手上的云纹代表了他们的组织,‘云’。”江云澈道。
系统立刻在他脑中拉响警报,“你在说什么?不许说!!!世界线!注意世界线!!!他在不该知道的时候知道某些事会产生世界线变动的!你现在还能顶着你这具尸体到处走就是为了不让世界线变动!懂吗?”
“他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江云澈安抚住系统,“北域剑宗有相关卷宗。”
系统将信将疑地停下警报。
“……‘云’?”楚一焱垂下眼。
“杀人、夺宝、放火、灭族,”江云澈继续道,“——给出他们满意的价码,他们什么都做。”
“你现在的修为不过练气大圆满,和他们接触还是为时尚早……金丹期之后吧。”江云澈沉吟片刻,“你是五灵根,跨过金丹虽要比常人更为艰难,但结丹后也远比常人能自保。”
听闻此言,楚一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原本绷紧的肩膀缓缓放松。他低垂着眼眸,乌黑的睫毛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掩盖住他眼底翻涌未平的情绪。
那你呢。他想。
那你是谁?
他知道,眼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停止这个话题。
眼前的黑发男人被重重迷雾包裹着。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他为何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楚一焱包裹其中,但这并未让他喘不过气,因为这张网并没有收紧,甚至偶尔给他一种安全感,让他在风雨飘摇中有了片刻的安宁。
楚一焱深知,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就像他年幼时从未问过母亲爱不爱他一样。
有些答案注定是沉重的,甚至是残酷的,不问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母亲临终前的那一抹温柔的笑容,他将其珍藏在心底,未曾去拆解过其中的真真假假。而眼前的江云澈,同样是一个他不敢轻易拆开的谜团。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江云澈的身上,这个男人此刻正以一种几乎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我知道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这种话他简直信手拈来,他善于给任何人台阶下,尤其是他。而之前的几个月中,他就是这样的干的。每当这个人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他看在眼里,并把好奇心埋在心里,从未开口问过半句。
而这种话也会犹如某种奇妙的仙术,奇妙地抹去他们二人间诞生出的嫌隙。
但是——
“那你呢?”
满是碎石的废墟中,风吹过。
少年人抬起了头,风吹散了他的额发。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那你是谁?”
黑发男人比少年要高出半个头,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发生变化。这很符合楚一焱对他一贯的猜想和揣测——他永远游刃有余。
“我是江云澈。我为你而来。”
他垂着眼睛看他,此时此刻竟显得有些慈悲。
“人世间冥冥自有定数,我需要到你身边来,这也是一种数。”
他接着道:“你注定要走向某个未来,所以我来了。”
“是么,”风有些大,飞沙走砾,拍得地面伶仃作响,而身处中心的少年不惊讶也不喜悦,“是为了阻止我还是引导我?”
风也掀起男人的头发,给了少年一个意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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