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微雪宫。
暮苍峰的琼树依然向下飘落着轻羽般的花瓣。
叶灼站在树下,接过四宫主风姜递来的剔透玉盏,掀了盖子,浅饮一口。
“桂花蜜露,去年埋的,怎么样?”
四宫主炼毒制药之余,偶尔也会研究些别的东西。
宫主微生弦坐在树下石桌前,笑眯眯放下手中玉盏:“真好,多谢阿姜。”
“阿灼觉得呢?”
叶灼:“。”
——看他反应,就知道这人觉得太甜,风姜面无表情把玉盏从他手里收走:“你不爱喝我喝。”
叶灼回归抱剑姿态。
那东西确实太甜。
想到什么,叶灼抛出几枚储物戒到桌上:“他们身上掉的。”
微生弦逐个拿起端详:“好东西。等我抹了神念,检查过再放进库里。”
武宗几人有多少家底,有待商榷,太皓太缁两位道宗太上长老,随身必然有珍稀宝物。
风姜支着下颌打量那几枚戒指,不一会儿,竟是冷冷哼笑一声。
风四宫主平日要炼丹配毒,头发只留到肩下三寸,在脑后松松绑成蝎尾。他今日身穿鲜红的束袖衣袍,其上用雪白丝线绣着大片蝎纹,原本眉眼就有些上挑,这一笑,更是显出些许乖僻的阴郁。
“白鹤黑鹤出手,也是大手笔了。还以为他们要再过几年,灵脉真用完了才会打苍山的主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图穷匕见。”
“说起来道宗上次见微生时,他可是根基大损,跌落至元婴了,”拨拉着几枚戒指,风姜若有所思,“等他们在银月坪杀了阿灼,微生境界跌落不足为惧,又常常在外走动,找个机会也解决掉,其它人云游在外没那么快回来——”
说到这里不由得睁大眼睛,指着自己:“那微雪宫不就只有我一个元婴了?”
微生弦欣然赞同:“若是如此,自然任人宰割,将灵脉拱手相让。”
风姜低语:“当心我毒死他们。”
“对你,倒未必赶尽杀绝。”微生弦笑说,“你一身医毒本领难得,他们大约会想办法拉拢你进丹宗吧。”
风姜:“也对。到那时候我就带着灵脉去投靠上清山,然后找个机会药死道宗上下,告慰你们在天之灵。”
微生弦:“如此甚好。”
然后友善提醒:“不过,区区两个渡劫,似乎还未能让阿灼成为在天之灵,本道长境界已回,道心圆满,此番也无法驾鹤西去了。”
计划未半而不能施行,风姜似有失落。
微生弦:“不过我料想,太皓太缁两位真人出手,阿灼固然能赢,但也要有所伤损。此番完好无损,可是境界有所突破?”
“未突破,”叶灼答,“另有际遇。”
“原来如此,”微生弦恍然,“怪不得观你近日气运冲霄,矫若惊龙,有遇强则强,逢凶化吉之相。”
叶灼:“我有没有说过,要你少看我气运。”
微生弦闭嘴。
“也不要看我的,”风姜说,“不想做了什么事都被看出来。”
“已经看了。”微生弦小声道,“阿姜,你过些日子恐添子女。”
“有人在说话?”风姜看都不看微生弦一眼:“我看还是先把他毒哑最好。想来我们内讧,上清山听了一定很高兴。”
微生弦深深叹气。
“所以说,还是山中安稳。”微生弦指节叩着石桌,“如今风雨飘摇,能引蛇出洞固然不错,可是你们看——恰是我闭死关,恰是所有人都在外云游,恰是那心有魔障的楼客来苍山索要地形图……”
“还恰有那个龙信——”风姜话说到一半,自觉咽下去。
微生弦:“——还恰有那对脾气火爆的楼家父母做出头鸟,如此连环妙计,再来一次,真怕你们招架不来。”
“这次有去无回,连阿灼一丝底细也未摸透,他们再出手也是一段时日后了。”微生弦看向叶灼,“微雪宫有我看着,他们无法踏入,阿灼近日还出去么?”
“我剑已成,不出去了。”叶灼道,“我想闭关。”
合体境界已臻圆满,虽然近日还有一二困惑未解,但也要着手探寻渡劫境界了。
风姜忽然笑起来:“阿灼合体期就能战胜两位渡劫,若再突破,岂非要去斩人仙了?”
“人仙出手我不知自己会如何,但你一定被斩。”叶灼看着风姜,“记得修炼。”
风姜:“……”
天赋所限体质不佳,困在元婴他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像剑修那样不舍昼夜永远修炼吗?
他看得清楚,现在活着和他们说话的顶多是一半的叶灼罢了,另一半还在入定观冥呢!
“你们都待在苍山修炼,我也放心了。”微生弦笑道,“先前本道长闭死关,本是想悟渡劫之道,可惜未成,看来我的因缘还需再寻。”
“还有一事,”风姜懒散道:“萧镇宗这人我不